雙臂沒有力氣的垂在兩側,沒打采的低下頭去,“墩子,蔣斌就這麽死了,咱們就真的一點事都做不了嗎?”
“人死不能複生,皇後娘娘,我們活著的人,總要開心些,這樣蔣公公地下有知,才能心安。”
清淡的男子聲音,從宮門的方向傳了過來,傅錦玉擡起頭,瞧見不知何時,已經走到棲宮的程華。
雖然在宮中,他始終都是一素袍,不知道的,還以為這男子,家境到底有多麽貧寒呢。
“程華,你怎麽來了?”
“是殿下讓草民多過來走走。”
傅錦玉一聽這話,臉上雖是不悅,但心裏面,倒是有了些溫度,“他要是擔心本宮,自己過來便是了,何苦還要讓別人代勞?”
“兩日之後,就是皇後娘娘的冊封禮,等同于您和殿下的新婚之禮,所以按照大齊的規矩,新郎新娘,兩日之,斷然不能見面。”
“之前怎沒聽慕亦塵說過?”
傅錦玉和慕亦塵吵歸吵,但心裏面還惦記著的,之前在慎刑司門外的種種,那也是因蔣斌的死太過突然,一時有些不知所措所致。
回到棲宮之後,緒稍微冷靜了些,對慕亦塵罰竹溪和妙茵的事,自然還是有些埋怨的,但蔣斌的死,卻也并非是他一人的問題。
可現在,慕亦塵倒是講究其規矩來,愣是不肯來見自己,心裏面也就多出了委屈。
“之前本宮從雲國來,倒也沒見他講究這麽多,現在倒是又多了這麽多的說法,哪裏是什麽新婚不能見面,原本就是他在生本宮的氣,真是小心眼的男人!”
程華看著傅錦玉如此不開心的樣子,自己心中也是跟著不舒坦起來,“娘娘,您別想這麽多,這
肚子裏面,可還懷著龍子,總要小心些。”
“皇子,皇子,你們一個個,就只知道關心這個小東西,難道本宮的喜怒哀樂,就全然不重要了?”
傅錦玉把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這孩子還沒出生,自己便開始吃起醋來,以後有了這麽一個爭寵的,還不知自己的日子好不好過呢。
心裏面想著,人也跟著走到了亭子裏坐下,埋怨歸埋怨,但這世上,可沒有母親不疼自己孩子的事兒。
所以啊,生怕站的時間久了,自己累不累不要,再讓小東西累到了,傷心難過的人,還得是。
“得了,墩子,你把你手裏的牌位,放到蔣斌屋的箱子裏面收好,咱是做不了什麽了,但留個念想,也算是好的。”
“是,奴才這就去放。”
墩子離開,程華則是也站到了傅錦玉邊,微風吹過,他那素袍飛起,倒是更顯俗氣質。
“程華,你也坐吧。”
“謝皇後娘娘。”
程華坐下,原本傅錦玉就是有很多話要說的,這會兒,更是不耽擱,開口便問道,“那個讓蔣斌命歸黃泉的紙扇,你真是在池塘邊上撿的?”
“是,娘娘,這有什麽問題嗎?”
傅錦玉搖了搖頭,隨意拿起圓桌上的蘋果,剛放在下,想要咬上去的瞬間,便被程華給攔了下去,蘋果也到了他的手上。
“皇後娘娘,這瓜果可是已經放了許久,上面也沾了灰塵,還是讓草民給您拭一番,再吃也來得及!”
程華從腰間拿出一方手帕,這家夥倒還真是幹淨。
傅錦玉看著他心細拭,倒也只認為是下級對上級的尊重,自然也沒有多想什麽。
但程華清楚,他這樣一個高傲的人,平日裏,除了慕亦塵以外,即便葉落到他的衫,都會嫌棄的要命。
可如今,竟是用自己的手帕,拭著沾有傅錦玉口水的蘋果,若不是因為意的話,怕也未必肯這麽做。
“娘娘,好了,請您品嘗。”
“哈,謝謝。”
傅錦玉有些尷尬,雖然平時也是有人伺候著,但很會像是程華這般仔細,一時還真是讓有些不自在。
但又不能駁了人家的面子,也只能勉強把蘋果接過來,卻只是握在手中,并未吃上一口。
“皇後娘娘,是嫌棄草民的手帕不幹淨,才不吃的嗎?”
“不不不,很幹淨的,怎麽會嫌棄!”
“那娘娘為何不吃?”
“本宮…”傅錦玉本是想要找個理由搪塞過去,但看到程華那期盼的眼神,瞬間就把話給噎了回去,“算了,本宮現在就吃。”
張開,用力的咬了一口,沒有農藥化的水果,就是好吃的很。
“娘娘,味道如何?”
“很好吃,那個…”傅錦玉把裏的果咽了下去,始終還是把經歷放在蔣斌的事上,并沒有閑聊天的心,“程華啊,若是有機會的話,可否讓本宮瞧一瞧佳玉皇貴妃的水墨畫?”
“娘娘,這事兒,您還得去找殿下,宮中僅存的皇貴妃娘娘的真跡,全部都在龍宮,這要是沒有殿下的許可,誰都不敢拿出來的。”
傅錦玉看著程華認真的表,這話倒也不像是在糊弄自己,而且依稀記得,前一段時間,因務府誣陷之事,自己在慕亦塵宮中避難,的確看到幾幅喜鵲圖掛在牆上。
當時倒不知,這畫到底出自與何人之手,竟是讓慕亦塵如此寶貝,竟是裝裱的華貴非常。
但經過程華這麽一提點,算是明白過來,想必那就應該是佳玉皇貴妃的留之,怪不得慕亦塵會如此重視。
“娘娘,您在想什麽?”
“沒,沒想什麽,程華啊,剛巧葉落也在本宮這兒,這也快到午膳的時辰了,你也留下來,多一個人,倒也熱鬧,現在沒了蔣斌,本宮這心裏面空的很,就恨不得把這宮裏面裝滿人了。”
傅錦玉從石凳上站起來,把吃剩一半的蘋果,遞給側的薛寒。
而就在對視的那一瞬間,卻發現,他竟是一直都在看著程華,眼神也非常複雜。
“薛寒,你這是…怎麽了?”
“臣無事!”
薛寒一時留神,竟是讓傅錦玉瞧見了自己的異樣,為了掩蓋搪塞,便趕跪在了地上。
“真沒事兒?”
“是。”
“你若沒事的話,剛才一直盯著程華看,你們之前認識?”
“這個…”
不等薛寒作解釋,程華就搶在前面說道,“草民與薛寒家中有些往來,原本薛家就是佃戶,之後因和宜皇貴妃家中好,這才被歹人所害,流落到了城,被家父收留,之後這才送宮中的。”
“薛寒是你…送進來的?”
“是。”
傅錦玉有些驚訝的看了看跪在地上的薛寒,又瞧了瞧一臉從容的程華,“薛寒,這事兒,綠蔭可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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