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蔭從棲宮出來的時候,專門走的是正門,為的便是要讓這外面的人看清楚了,只是這來去唯一不同的,便是這邊的大宮。
從棲宮到湧泉宮的距離不遠,皇後、皇貴妃和貴妃,在大齊的宮廷制度之中,原本就是三位一,共同整治六宮。
所以,皇後住的棲宮,皇貴妃住的玉坤宮,貴妃住的湧泉宮,全部都在皇宮的中軸線上,與齊王的龍宮遙遙相應,算得上是群星環繞,如日中天了。
“皇後娘娘,臣妾在院子裏守著,您還是快著些,雲巧那丫頭雖然機靈,但也頂不了多久的。”
“好。”
傅錦玉知道綠蔭的擔憂,畢竟這種在足期間,跑出來的事兒,林雪可以做得,那是因為有太後在背後撐腰。
可不一樣,慕亦塵雖然與自己同心,但作為君主,始終不能過度參與後宮之事。
因此,傅錦玉為了可以給他省點心,做事兒,也就跟著謹慎小心起來了,生怕哪一次行差踏錯,便會追悔莫及了。
這湧泉宮的正殿,不比棲宮那般的奢華,也不如玉坤宮那般的寬敞,中規中矩,但也別一格,從頭到尾,都彰顯著貴妃娘娘的清幽之。
“歆瑤,本宮來看你了。”
進了正殿的門,裏面沒有宮太監伺候,四周的窗戶都被簾子擋住,外面大好的也是不進來的,室昏暗無比,傅錦玉只能是憑著覺,深一腳淺一腳的往裏面走去。
“歆瑤,你可聽到本宮的話了?”
“娘娘,您來了?”
歆瑤清涼的聲音,緩緩從紗簾後面傳了出來,傅錦玉總覺得,這位剛剛複了位份,又快升為貴妃
的穎妃娘娘,似乎并未有想象中的歡愉。
“臣妾子不好,便是不給皇後娘娘您請安了。”
傅錦玉撥開紗簾,走到床榻旁邊,香爐裏面的熏香,味道不重不淡,倒也剛剛好,而那升起來的白煙,卻讓屋子裏面霧蒙蒙的,似有在仙境一般的覺。
“歆瑤,姚大夫的事,本宮聽說了,好在你安然無恙,本宮這心啊,也算是落下了。”
“臣妾謝過娘娘的惦記,只是臣妾做這一切,無非也只是為自己某一條出路而已。”
歆瑤的聲音特別清冷,人也隨著話一點點從床上坐了起來,臉蒼白,毫無任何,原本就不願濃妝豔抹的,此時就更加清淡了。
“娘娘,臣妾帶著病氣呢,您也是瞧見的,還是早些離去,免得惹了一污穢。”
“歆瑤,本宮知道你心裏面委屈,可這事兒…哎…真是不知該如何說好了。”
傅錦玉無奈的搖了搖頭,若說歆瑤以前那狠毒的心,如今這般,卻也是咎由自取。
可回頭再想想,清涼殿之事,原本就是自己這個做皇後的從中謀劃,此事雖了,人也算是安好,可這心啊,卻是烙下了終生無法磨滅的傷痕。
“歆瑤,若你覺得在宮中拘束,本宮便去和殿下商量,放你出宮如何?”
“出宮嗎?”
歆瑤在說這話的時候,眼神不自覺的飄向了那擋著簾子的窗邊,角是上翹的,可那笑,卻比那黃連都更加苦。
“娘娘,臣妾的國亡了,家沒了,離開了這裏,還能去哪呢?”
的話,讓傅錦玉忽然想到了原本這書中的正主兒,那一子的無可奈何,突然就這麽毫無預兆的湧上心頭,不由得,一只手便揪在了口,呼吸都有些艱難。
“歆瑤,許是我與你,出生那日,便注定孤苦無依吧。”
公主,多麽高貴的稱呼,不知多人,都盼著來日投胎轉世,能夠為這最尊貴的所在。
可偏偏這一切榮耀,最終總是要加以償還,作為棋子,遠嫁他鄉,終生籌謀,步步為營,這也許
就算是還了皇上給與的榮華吧。
“娘娘,您與我,并非同路人。”
“為何這麽說?”
“殿下您,不是嗎?”
歆瑤用了很久,一心都想著為慕亦塵一生信任的人,即便背負著賣國求榮的辱罵,卻從未想過回頭。
可傅錦玉的出現,所有的幻想便被徹底的打破,那個永遠都拒人于千裏之外的男人,眼神開始變的和,脾氣開始有了高低上下。
時而歡喜,時而憂愁,活得總算是跳出了作為齊王的枷鎖,可這一切,卻都是為了他的皇後。
“娘娘,您剛進宮,殿下就力排衆議,堅決立您為皇後,宮中雲詭波譎,宮外波濤洶湧,樁樁件件,全都由雲國而起,原本換做別人,殿下早就殺之後快,以圖永絕後患,可到了您這兒,他心了。”
歆瑤所說的每一個字兒,都在用力敲打著傅錦玉心那扇已經不堅定的大門,似是有什麽東西,正如洪水猛一般,從裏面奔湧而出。
說的沒錯,慕亦塵有的時候的確很過分,更是讓自己氣憤不已,可只要到了大是大非的事上,這個男人,便會而出,幫自己擋掉所有的麻煩。
這些事兒,原本是應該早就發現的,可慕亦塵總是矯的很,明明就是關心,卻偏要做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來,而傅錦玉又是個很是遲鈍的人,這樣一來二去的,他們之間就真的浪費了太多的時間去互相了解。
“娘娘,臣妾在和您說呢,可是聽到了?”
“啊,聽到了,那個…歆瑤啊,本宮待在這兒的時間不能太久,這次過來,一是來看看你是否安好,這另外一件事兒,便是讓你小心提防著太後,清涼殿的事兒,你牽扯其中,殿下雖然會保著你,但終究事無巨細,總怕會有疏忽的。”
傅錦玉岔開話題,不能再繼續說下去了,否則歆瑤這麽一個玲瓏的姑娘,肯定會一眼就瞧自己的心的。
“臣妾抱恙,在這湧泉宮閉門養病,太後娘娘即便上門招惹,臣妾什麽都不說,也拿臣妾毫無辦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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