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錦從霍清淮懷裏探出頭，發現他們已經被團團圍住。

    可能是覺得他們肯定走不了，落下那一子後，沒有繼續攻擊。

    瘦弱男鼓了鼓掌，嘲諷意味很明顯，“我最喜歡看亡命鴛鴦的戲碼了，等我把雄的綁了，讓他親眼看著雌的被買走，痛苦不堪的樣子，簡直不要太爽了。”

    變態。

    紀錦暗罵一句。

    清楚現在不是打炮的時候。

    也後悔來這裏。

    同時慶幸，江萊和阮南枝已經離開了。

    “對不起……”

    跟霍清淮道歉。

    不論他們現在關係破裂了，也不管之前是怎麽樣。

    現下，確實是的錯。

    如果不是沒能力還逞強，就不會連累他跟自己遇險了。

    最主要的，好不容易和霍清淮離婚了。

    實在是不想再不清不楚，因為“恩”糾纏不止的。

    “如果我們能活著出去，我給你養老送終。”

    “……”

    霍清淮笑了。

    他也算是會了，人無語的時候真的會笑。

    但難得待在他懷裏，趴趴的，他也就沒說什麽。

    “時間到了，給你們互訴衷腸的時間夠多了，兄弟們，手。”

    霍清淮陡然扣紀錦的腰。

    護著的同時躲避攻擊。

    但這些人混跡黑市多年，已經不是普通的小混混，每一招都是有路數的。

    霍清淮逐漸吃力。

    紀錦眼看著他為了護著自己，被打了很多下。

    眼淚又不爭氣的流下來了。

    “霍清淮…你別管我了……”

    霍清淮抬手擋了一子，把抱在懷裏。

    微微息之後，嗓音堅定，“不可能。”

    紀錦手，想掙他。

    卻看到有個小混混從他後掄下子。

    “小心——”

    “都別！”

    跟聲音一起響起的，是暴喝聲。

    紀錦看到很多穿製服的人湧進來，將那些小混混全部按在了地上。

    趕去查看霍清淮的傷。

    卻被他按住了手，他呼吸還有些。

    帶著些危險的啞，“別，需要我提醒你，我們已經離婚了？”

    紀錦瞪一眼。

    什麽時候還開玩笑。

    可沒能說出一個字，霍清淮就倒了下去。

    慌忙去扶住他，但他昏倒後重增加。

    沒能扶住不說，還被帶倒在地上。

    本來應該是跌倒在地上，卻在落下的瞬間，被轉了一下，趴在了男人上。

    “霍清淮？”

    以為男人沒事，試探的喊，但沒有任何反應。

    頓了頓，不太相信，手掐了他一下。

    腰間的，還是沒見他反應。

    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又試探了幾下。

    才確定，他真的是本能護著。

    在昏迷的時候，依然還會，本能的，護著。

    “霍夫人，沒事吧。”

    有人過來幫忙，將霍清淮抬上擔架。

    並詢問了。

    紀錦搖搖頭，“我沒事。”

    隨著救護車一起去了醫院。

    在醫院看到了顧沉敘。

    “你從寧城過來嗎？還能未卜先知？”

    “……”

    顧沉敘永遠那樣冷淡，仿佛一個冰冷的機人。

    “不是，流學習，巧。”

    他說完就進了急救室，也不管還會說什麽。

    紀錦跟顧沉敘接的不多，本來也沒什麽可說的。

    焦灼的在急救室門口等著。

    拿著手機卻不知道要打給誰。

    還是周放聽到消息，帶著阮南枝匆匆趕了過來。

    阮南枝抱住紀錦，“沒事的，不怕。”

    紀錦像是找到了傾瀉口，斷斷續續的跟阮南枝說起剛才的事。

    “都怪我…要不是我……”

    阮南枝一邊聽一邊輕輕拍著的背安。

    “不怪你，你做的對，他們傷害瀕危的野生，就是他們不對，是犯法的。”

    “可是他一直保護我，倒下的時候還……”

    他們的太複雜。

    走到今天這樣，也不是一句兩句說的清楚的。

    阮南枝沒資格評判什麽，隻能先安，“我個人覺得，作為一個男人，還是曾經和你曾經一起生活了那麽久的男人，所以，他其實應該護著你的。”

    “你可以記掛這件事，但無需過分愧疚。”

    紀錦抱阮南枝，低低哭泣著。

    周放發了條消息出去，池湛倒是回複了一個字。

    【忙】

    他收了手機，側臉，見兩人還抱著，去買了熱牛回來。

    阮南枝接過來，塞到紀錦手裏。

    “我聽說顧醫生來了，他的醫你放心，霍清淮肯定沒事的，你先喝點熱的，緩和一下，不要自己嚇自己。”

    紀錦道歉，“阮阮姐，麻煩你了。”

    “別這麽說，江萊的妹妹就是我的妹妹，現在是不太方便，所以你有什麽話都可以跟我說的。”

    “好。”

    阮南枝扶著坐下。

    這時，急救室的門打開了。

    紀錦騰地又站起來。

    牛剛打開，因為的作撒了一。

    毫不在意，滿腦子隻有霍清淮。

    “顧醫生，他怎麽樣？”

    顧沉敘嗓音是金屬質地的冰冷，“死不了。”

    “……”

    紀錦今晚的反應有些慢，顧沉敘又開口，“都是外傷，但還需住院觀察，看看部會不會出，脊背上那一子，也需要觀察，是否影響脊椎神經。”

    紀錦緩慢點頭應下，“好。”

    顧沉敘直接轉走了。

    後來是有護士來跟紀錦說：“霍先生已經送到VIP病房了，您可以去看他。”

    紀錦趕跑向電梯。

    阮南枝一路陪著。

    但到了病房門口，沒跟著進去。

    周放腳步散漫，落後一步走過來。

    “為什麽不進去？”他問。

    阮南枝過小窗看了眼，然後拉著周放在旁邊的休息椅上坐下。

    “我覺得他們需要兩人的空間。”

    周放本來也是沒想來。

    他聽到消息的第一反應，其實是霍清淮的苦計。

    畢竟霍清淮現在，已經是走投無路，完全沒辦法的狀態。

    難免會投醫。

    決定來，是這事驚了許多人，以免電話打到池湛那裏，擾了好事。

    他就累走著一趟。

    沒想到，霍清淮還真被打了一頓，傷得不輕。

    “既然如此，咱回家睡覺吧。”

    周放摟住阮南枝說，“我看這裏也不需要我們。”

    阮南枝是給他們兩人的空間，但也不放心。

    “等霍先生醒了，我們就回去。”

    病房裏。

    紀錦快走到病床前的時候，忽然停下了腳步。

    一雙鹿眼還噙著水。

    滿臉寫著擔憂。

    可不知道為什麽，腳步邁不開。

    許久。

    久到的思緒都飄了很遠。

    從初到霍家，到跟霍清淮關係破裂，再到離婚，最後到現在，霍清淮躺在病床上。

    臉上帶著氧氣罩，呼吸間，薄霧出現又消失。

    紀錦沒見過霍清淮這麽脆弱的時候。

    他很生病。

    那樣的出也沒人找他的不痛快。

    嚴重到要住醫院的時候，好像都是因為。

    被霍清淮拒絕告白，後來結婚被冷落三年，怪過，怨過。

    甚至還狠狠罵過他。

    可如今想想。

    霍清淮做錯了什麽。

    他隻是不而已啊。

    是把這件事看的太重。

    但隨後就疑了。

    怎麽後來他就了？

    以前保護是因為兄妹之，那現在呢？

    “站那兒罰站呢？”

    安靜的病房裏，忽地響起嘶啞的男聲。

    紀錦猛地從回憶裏離出來。

    臉上的，一，全是眼淚。

    霍清淮本想坐起來，發現一，脊背很痛，就側臉看著。

    “你哭這樣，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多我。”

    紀錦連忙用袖子抹掉眼淚。

    然後走到了病床邊，按了呼鈴。

    一分鍾後，顧沉敘出現在病房。

    他給霍清淮做了檢查，說道，“你比我預估的，醒來的早。”

    怕不是擔心誰。

    霍清淮看了眼一旁著手，垂頭站著的紀錦。

    仿佛犯錯的小學生似的。

    可憐的。

    他問顧沉敘，“我是不是沒什麽問題？”

    顧沉敘不給他任何麵子，“你問題大了。”

    “……”

    霍清淮給顧沉敘使眼，顧沉敘全當看不見。

    質問他一句：“你現在能獨立坐起來麽？”

    “……”

    霍清淮剛才就嚐試了，好像是不行。

    他餘掃到紀錦擔心的臉，其實裝的嚴重對他更有利。

    可想想自己在那裏的信任值都負數了，不想用之前那種招式了。

    “我被打了一子，現在起不來很正常，歇一晚上，我就可以獨自起來。”

    顧沉敘麵無表，“可以，等你能獨自坐起來，再我來看。”

    他轉大步離開，獨留冷意在病房裏。

    霍清淮再一次問自己。

    為什麽和顧沉敘會為朋友呢？

    但這不是此刻最重要的事。

    “你有事就去忙吧，黑市的事我已經托給專業的人去調查了，到時候，他們會通知你。”

    “我還會讓人立保護野生的基金，你來拍宣傳的照片，以及你來宣傳這件事。”

    “暫時就這麽多，我需要休息，你離開時，記得把門給我帶上。”

    紀錦現在哪能走的了。

    問：“你不，要不要喝水？”

    霍清淮擺擺手，“我這裏沒事，有護工，你趕回酒店休息。”

    他找手機，在床頭的櫃上，夠不到。

    “幫我拿一下手機，我人送你回去。”

    紀錦沒拿，而是給他蓋好了被子。

    “我不走，我留下來照顧你。”

    “不用…”

    “說好的，活下來的話，我給你養老送終。”

    “……”

    霍清淮應該高興的。

    能這樣跟心平氣和的說話。

    也能不跟他劃清界限，留下來照顧他。

    可他不知道為什麽，口像是堵著一團棉花。

    氧氣罩裏的霧氣散了又起。

    “紀錦，別做出讓我誤會的行為，否則我……”

    紀錦打斷他，“你為了我的傷，我照顧你是應該的，你不要多想。”

    “你的恩我都記得，會還的，但你別想用這個恩，讓我跟你複婚，其他的，你都可以提。”

    霍清淮也沒想著，用恩要挾什麽。

    過去的教訓還不夠麽。

    如果他還不腦子去追，怎麽可能追的回來。

    “放心，你擔心的事，永遠不會發生。”

    “我想要的，是你心甘願的，跟我複婚。”

    “現在，我不需要照顧，你走吧。”

    紀錦也是強上了，這麽走了，良心難安。

    “我不走，霍清淮，如果你這次著我走了，我就不給你養老送終，我們老死不相往來。“

    “……”

    霍清淮渾都疼，本來腦袋還是清醒的，現在也疼起來了。

    他覺吸著氧氣都缺氧。

    最後妥協，“行，你留下吧，我很累，睡覺了。”

    “好。”

    “……”

    霍清淮確實眼皮打架了，不知道是不是輸的緣故。

    沒一會兒，呼吸便均勻起來。

    他還做了夢。

    很好。

    是他接了紀錦的告白，多年，順理章的領證生子。

    爺爺還沒有去世，看到曾孫子，容煥發。

    可終究是個夢。

    紀錦注意到霍清淮擰眉，手給他平。

    看到氧氣罩上起了白霧，便傾去聽，他在說什麽。

    “果果...對不起...“

    大腦轟的一聲，渾一震。

    ……

    門口，阮南枝看到顧沉敘來到病房，就知道霍清淮醒了。

    等他從病房出來，詢問況。

    顧沉敘沒回答。

    阮南枝無語又無奈，“他這樣的醫生，真的沒有投訴嗎？”

    周放樂了，了下皺起的小臉。

    “他的投訴很多，但他的掛號也一號難求。”

    顧沉敘的轉專業，阮南枝當然不質疑。

    但這個子，真的讓人頭疼。

    周放摟住，“行了，人都醒了，接下來不歸咱管了，回家睡覺。”

    阮南枝都沒有拒絕的機會，被他帶著上電梯，帶著上車。

    然後就是不斷的親吻。

    到家才能在呼吸的間隙問一句：“不能是霍清淮的苦計吧？”

    周放抱著下車，踢開臥室的門走進去，將放進淋浴間。

    然後給鞋服。

    阮南枝按住他解自己扣子的手。

    周放眉骨抬起，點點自己的表盤說，“老婆，我明天早會，現在淩晨三點半了。”

    “你就算是想，我也沒辦法，要不然你自己用……”

    阮南枝捂住他的，瞪他一眼。

    周放樂了聲，三下五除二給剝了個幹淨，一起洗了個澡。

    而後，又抱回床上，臉埋在頸窩，嗓音慢悠悠的回答之前的問題。

    “不是苦計，這次霍清淮為了護著紀錦，傷得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