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耳將霍廷昀從茫然中驚醒，他上前拉開孟笑晗，擋在許贊面前，冷聲道：“孟笑晗，你有話就說，不要打人！”

他的臉非常難看，孟笑晗倒也不怵：“霍廷昀，哦不對，我應該你準表姐夫，你不去準備和我表姐的婚事，在這里干什麼？你們家老爺子知道你在這兒關心別的人的肚子嗎？”

霍廷昀下意識看了一眼許贊，臉冷淡，沒有看他。

孟笑晗抱起雙臂，語氣很不客氣：“現在我們三個人要解決我們之間的問題，霍先生是不是回避一下？”

霍廷昀沒說話，只是看著許贊，許贊抬起頭，看向一旁的陸行舟。

霍廷昀閉一閉眼睛，轉大步走出去。

孟笑晗跟著他走到門邊，看著他一直走遠，才把門關上，急急走過來坐到許贊邊，扳著的臉左看右看，滿臉心疼和愧疚：“沒打疼吧？一時也沒想出別的辦法讓他相信，只好這樣……”

許贊握住的手，輕輕搖一搖頭：“笑晗，我剛剛都說給霍廷昀聽的，這孩子和陸行舟沒關系，我們什麼都沒發生過……”

孟笑晗“嘖”一聲：“這還用你說，他倒想呢，你也得讓他近才行……”

陸行舟皺起眉：“孟笑晗！”

許贊看著孟笑晗認真地說：“笑晗你別這麼說，陸行舟也沒有想過要發生什麼。那晚他喝多了，才在我家呆了一晚。我們聊了很多，”向陸行舟，正道，“我很謝，他對我們之間友誼的尊重。”

陸行舟垂一垂眼，沒說話。

孟笑晗也看了一眼陸行舟，頓了頓轉頭又看向許贊：“不說這個了，你這……怎麼弄的啊，怎麼還懷孕了，是這次去羅馬？”一臉的無奈和擔心，“你，你到底怎麼想的呀？”

面對好友的關心，許贊終于忍不住了，眼淚涌出來。

孟笑晗看出有話不好說，對陸行舟道：“你去給買點粥吧，或者去護士站問問應該吃什麼。”

陸行舟出去了，孟笑晗把許贊的臉抬起來，看到滿臉淚水。

孟笑晗直嘆氣，小心翼翼地問：“許贊，你……你是不是有點喜歡霍廷昀啊？”

許贊捂著臉，哭得一一。

不用說什麼，答案已經很明顯。

孟笑晗皺著眉，只是嘆氣，過了一會兒才道：“要不，你就試著和他在一起？反正，反正我表姐拿他也沒辦法，他們那婚看著也像結不了。”

遞了紙巾給許贊，許贊接過來，蓋住眼睛，搖搖頭：“不可能的，你不知道我們的開始有多不堪，我現在都輕易不敢回憶……我們見過對方最不能示人的一面……那個我，這輩子我大概都無法面對……”

“他曾經是我的……買家，你明白嗎？”看著孟笑晗，抖，拼命忍住眼淚，“曾經有過那種關系的男，是沒資格再對彼此起別的心思的。”

孟笑晗明白的意思，無言以對。

許贊拿紙巾擤了擤鼻子，稍微平靜下來一點：“從很小的時候我外公就和我說，找對象一定要找人品好的，善良的，正派的。這樣的人才能保證在你低谷的時候不會拋棄你，即便不了，也不會害你。他……”苦笑著搖了搖頭，“我是親眼見識過、親會過他有多冷酷狠心的，我也非常清楚他是如何心思深手段多……我沒辦法跟一個我完全不信任的人在一起。”

孟笑晗也苦著臉：“這倒是真的，霍廷昀那人，唉……但說實話，我看他現在對你的態度，確實是從沒在他上見過。”

許贊自嘲地笑笑：“那是因為，他也從沒被人拒絕過吧，不過是征服在作祟罷了。其實我知道，如果我能沉住氣，再服從他一陣子，說不定他就膩了，但我現在……做不到，”的眼淚靜靜流下來，“我演不出來了。”

孟笑晗也沒了主意，輕輕地說：“我覺得這種事，有時候也不能想太多。你還說你要找善良正派的，陸行舟那麼正派，也沒見你喜歡上他。你要是稍微腦一點，可能事就好辦了。”

“我做不到，明知道是錯的決定，我絕對不會做。”許贊著眼前某一虛無，輕而堅定地搖一搖頭。

孟笑晗好像把一輩子的氣都嘆完了，扭過許贊的小腹：“那這孩子，你打算怎麼辦啊？你要是真不想和霍廷昀再牽扯，要不就把他……做掉吧……”

孟笑晗也不忍心，越說聲音越低。

許贊的眼淚又下來了，捂住臉：“笑晗你知道嗎？我外公剛走，這孩子就來了……我舍不得啊……前陣子給我外公辦完喪事，我覺得我好像活不下去了，每天氣都嫌累，全世界的人都和我沒關系……現在他來了，我想留住他，我需要有個人無條件地我，也讓我毫無保留地去他……”

母親走后，許贊的心里始終有個空，以前外公給填補上了，現在又在呼呼地風。

實在沒有人，給可以依賴和信任的親。

孟笑晗明白好友的心，輕輕摟住，也眼圈潤。

“行了別哭了，”片刻后孟笑晗振作起來，“既然打算要他，就保護好他。你就一口咬定這是陸行舟的孩子。”

剛好陸行舟拎著兩個飯盒走進來，聽見孟笑晗斬釘截鐵地說：“以后凡是孩子爸需要出現的場合，就一律找陸行舟。”

許贊抬頭看向陸行舟，十分慚愧和抱歉：“對不起，無緣無故把你牽扯進來。”

陸行舟把飯盒放下，語氣平靜：“不用對不起，你但凡有別的男人可以說，想必也不會用我。但是許贊，”他正，“生養孩子可不是小事，你想好了嗎？”

許贊扯一扯角：“沒什麼可想的，我這輩子不會結婚了，這大概是我唯一一次有自己孩子的機會，我不用選擇。”住自己的小腹，“創造一個新生命，再難，也總值得試試吧。”

三個人沉默了一會，孟笑晗打量一下病房：“這公立醫院條件真的太一般了，人多雜的，我有個發小，他家開私立婦產醫院，條件好，私又強，就是明星都去的那家，你轉到那去吧。正好我二叔和他爸有點。”

許贊搖搖頭：“不用了，那種醫院太貴了，而且笑晗，我的事……別告訴孟叔叔。”

“嘖，我讓你轉，肯定不用多花錢呀，我不和我二叔說，但是有這層關系在，至我帶過去的人，他們不敢怠慢。”

*

姚雪冰自打從政法大院的宿舍里搬出來，就住進了紫苑——從前霍廷昀和許贊常見面的那套房子。

在致衡的實習已經提前結束了，組里給了一筆很可觀的實習費。但再沒有正大明的渠道可以見到霍廷昀。

起初姚雪冰去紫苑，只是打掃一下房間，寄希于和霍廷昀在這里偶遇。但最后卻總是失。

后來，停留的時間越來越久，越來越舍不得離開，生怕自己不在這里的某一個間隙，心心念念的人會突然到來。

有一次林渺到這里來，看到姚雪冰從梳妝臺前驚慌失措地站起，掩口輕笑：“行了，在我面前你還裝什麼。你就在這兒住著吧，廷昀就是再鐵石心腸，也不見得會對你一個如花似玉的小姑娘發脾氣。”

與姚雪冰閑話了幾句，離開之前打量幾眼，又笑微微道：“不過男人呢，多多都會有些癖好，你要是知道他喜歡什麼樣的，最好投其所好吧。上這麼出的男人，一時點委屈，也不算什麼，對吧？”

林渺裊裊娜娜離開，關門時朝門邊蔽的監控投去意味深長的一眼。

姚雪冰一個人站了一會兒，去柜里拿出許贊放在這里的旗袍睡換上，躺到床上，閉上眼睛。

慢慢抬起手，輕輕自己的，想象著那是另一個人。

漸漸陷到一種虛虛實實的夢境里。

林渺回到家，霍晉從沙發上站起來，殷勤地過來幫忙接包掛大，然后環住林渺，腆著臉嬉笑著問：“寶貝兒，會所也轉給你了，茶室的分店也給你開了，你答應我的，什麼時候兌現啊？”

林渺撥開他的手，嗔怪地一笑：“你著什麼急？你多大年紀，人家小姑娘才多大？另外人家心里想的是誰你不知道？我不得給你創造機會嗎？”

走到沙發前坐下：“實在忍不了，你就花點錢找別人嘛，給夠了錢，要什麼樣的沒有。”

霍晉急火火地走過去到邊：“瞧你說的，花錢的和清純小姑娘怎麼能一樣？”

林渺白他一眼：“哦你也知道不一樣啊，那就給我耐心等著。”

*

孟笑晗這個家里開私立醫院的發小，李易。李家和孟家走得很近，孟笑晗、肖綺寧和李易都很。

但李易還有一個份，沒幾個人知道，那就是霍廷昀在英國留學時的室友。

李易這個人是個自來，熱心、仗義、和誰都得好。

霍廷昀為人冷淡，輕易不與人心。但對李易，多還是不同的。

畢竟在異國那幾年，李易的熱好客，曾讓他在很多個節日里顯得不那麼孤僻。

在程實告訴他，許贊轉院到李氏私立醫院保胎那天晚上，霍廷昀在酒吧一個人喝到醺醺然。

那是個高檔的清吧，他皺著眉，一臉冰霜，周圍三尺，生人勿近。

終于在又一瓶酒見底之后，霍廷昀拿出手機，給李易發了一條微信：“你家的婦產醫院，收了一個待產婦，許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