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見原越也不需要蘇奴的回答。

    他長他的長胳膊到屋瓦上，微微一頓，卻又彎曲手臂。

    原越瞇起眸，腦海中好像浮現出薑木的影。

    就好像一刻鍾之前薑木似乎也是這個姿勢，就這樣蹲在這裏。

    原越嘲諷的一笑。

    他管薑木從前是什麽樣子。

    他現在隻想將薑木撕碎，隻想殺了薑木，才能一解心頭大恨。

    原越了手指，揭開手下的屋瓦。

    蘇奴睜大眼睛。

    他看見屋瓦下……

    原越的眸也看見了那若有若無的銀線。

    他毫無的扯了扯薄的弧度。

    “哦，在這裏啊。”

    黑黝黝的口被打開了，原越瞇眸看去，一手住被扯斷的蜘蛛網。

    任誰一看，都知道不久之前有一個人從這些蜘蛛網中闖過，從而留下這些痕跡。

    蘇奴咽了咽口水，不敢想象公主吃了多苦。

    公主這樣的苦都要逃開……也是，皇宮就像吃人的野，公主不願意呆在這裏是正常的。

    “陛下，奴才這就讓軍們追……”

    “不。”原越在蘇奴驚訝的目中吹起火折子，他的眸平靜又悚然。

    “朕親自去。”

    原越下了暗道。

    暗道的另一頭，薑木氣籲籲，眼前終於看到一抹曙，頓時出笑容，回頭看了一眼，笑容忽而僵住。

    什麽聲音？

    長長的暗道將一點點聲音都放大到極點。

    急促而有規律的腳步聲似乎從四周回而來，又似乎近在眼前，隻要轉一個彎就能看到。

    薑木屏息盯著轉角，不知道是一息還是兩息的時間，眼裏閃過一抹決絕，踏步就向前方走去。

    “陛下。”蘇奴跌跌撞撞的跑過來，不知道陛下怎麽就走這麽快。

    然後他一看前方就愣住了，說道，“前麵兩條路……”

    “你們去右邊。”原越朝另一條路走去。

    薑木……你會在這裏嗎。

    隻要想到和薑木狹路相逢，原越就到無限戾氣從心中生起。

    這條道路格外長，軍跑過來稟告道，“陛下！另一條路通往道！”

    “道……哪裏的道？”

    “京城中！”

    軍立刻道，“屬下立刻就讓人從暗道出口分布出去，如今京城已然宵，不出明日午時便能找到……”

    “不會往那裏去的。”

    “……屬下不明白……”

    原越不語，軍隻能跟著他又往前走，不知道過了多久，大概不超過一盞茶的時間，終於走到了盡頭。

    “陛下小心！”軍眼疾手快想要護住原越，因為前方是厚實的青磚牆，地上偏偏極為突兀的有一個口存在，極有可能讓人注意不到，從而跌進去。

    結果原越卻停住腳步，分毫不差。

    下方的口，是波粼粼的水波。

    軍啞然。

    好一會兒他才找回聲音說道，“這個方向……是通往城外的護城河，分外……漫長，除非是水極好者，否則難以通過。”

    昏暗的燭火下，原越邊溢出一抹笑。

    軍抖了一下。

    “寧願死也不願意留在朕邊嗎……那你就去死好了。”

    軍深深埋著頭，一點兒都不敢發出靜。

    下一秒卻聽原越說道，“率兵去城外！帶一隊水好的兵！”

    原越轉就大步往外走，作急切，讓軍有些認知混。

    陛下到底是想那位死還是不想？

    惹了陛下的人，五馬分的結果不是都算作不錯了嗎？

    蘇奴跺腳道，“快去！用上你最快的速度！快！”

    “……是！是！屬下這就去！”

    軍快速跑起來，哪怕不明白蘇公公怎麽急切這樣，他心裏也是不由自主的迫起來。

    那位可千萬不能有事啊！陛下和蘇公公的臉也太嚇人了！

    ……

    昏暗的夜下，一道黑影從河裏爬了出來，力竭躺在蘆葦叢中，臉上卻出快意的笑。

    父皇當年留下來的方向沒有錯！順著這個方向遊，果然很快就遊出了護城河！

    薑木的小腹有些作痛，春日的河水實在是太涼了，可是薑木素來謹慎多疑，總是會多想一些別的。

    暫且按耐下不安，勉強恢複了點力氣後，就從泥地裏爬起來，然後深一腳淺一腳往前走。

    並沒有走出很遠，而是順著一條小道來到一村莊，在村莊外看見土牆邊一棵修剪良好的枯樹，才去敲最外麵的農戶家門。

    農戶是一個寡婦，一打開門嚇了一大跳，那布滿風霜的目倒映出薑木此時的樣子。

    渾的泥，頭發淩，臉被遮住大半，隻有那雙眼睛明亮至極，沉默的盯著的時候，像極了文人話本裏索命的鬼。

    “你誰！”

    薑木開口道，“危樹倚爛泥，偏生鬆柏石。”

    幾乎是一瞬間，那個寡婦的神就變了，從渾渾噩噩變得極為警惕，往四周看了一眼，便將薑木拉了進來。

    屋裏隻有寡婦一個人，擺設破舊，寡婦什麽也不問，上來就道，“屬下但憑您吩咐！”

    “……”

    父皇既然留下來暗道，又怎麽能不留下能讓有個藏之的人。

    所幸幾年過去，這裏還是以前的樣子。否則薑木是憑著兩條就想躲過原越，完全是不可能的事。

    說實話也在賭。

    萬一等待在這裏的人死了或者變心了怎麽辦？

    所幸，事並沒有想的那麽糟糕。

    道，“掩蓋我的行蹤。”

    寡婦二話不說打開床板，床板底下有一個地窖，“我今天誰也沒看見！”

    彎腰拿了角落裏一個不起眼的箱子，打開來看裏麵都是一些吃的和用的，足夠用三天。

    寡婦轉，“屬下知道您一時半會兒信任不了我，但是您還請放心，屬下一定會用行證明……”啞然。

    因為薑木已經小心翼翼扶著床往地窖下走了。

    “您……您不多疑了嗎？”寡婦目瞪口呆。

    這句話就暴出來了。

    認出薑木了。

    畢竟國破前薑木和有過接，當時薑木多疑得和父皇一模一樣。

    或許這就是薑國皇室脈裏流下來的多疑因子……結果就……這樣進去了？

    薑木抹了把臉，白皙的了一些，微微一笑。

    “我還有其他選擇嗎？”

    說完，輕車路的扣下機關，床底合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