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停頓片刻，穩定了一下自己的思緒，似乎也是在給家屬緩沖的時間。

“如果手失敗或者手過程中發生任何意外，那導致的結果就是下肢永久癱瘓。”

永久癱瘓！

三個人全都愣住了！

像是被冰凍住了一樣。

徐彩英兩眼一黑，差點兒就暈過去。

陸詩玥也覺自己大腦缺氧，似乎有些呼吸不上來似的，努力深吸一口氣。

醫生接著說：“雖然手風險很大，功率也不怎麼高，但是手是一定要做的，這個位置已經在出現壞死，時間久了，慢慢壞死掉，結果是一樣的。”

也就是說做還有一線希，不做的話，就什麼希都沒有了。

“那……沒有什麼保守的治療方法嗎？或者可以保守治療一段時間，讓他恢復恢復，隨后再進行手，這樣手的風險會降低的？”

陸詩玥因為張語速很快，完全顧忌不上陸家父母了。

醫生嘆了口氣，“如果真的有別的方法，我們也不愿意讓家屬去承擔這個風險，保守治療沒什麼效果，最終的結果是一樣的。”

就好像過懸崖峭壁，只有這一條危險很大的繩子，沒得選擇。

“好，我們會考慮一下的。”

“要盡快給我答案，另外，這個手屬于非常大的手，手費用也不低，希你們能做好心理準備。”

“大概要花多錢啊？”徐彩英補充了一句。

“手費用加上后期一些治療康復的費用，最要準備三十萬。”

這個數字也把徐彩英嚇到了。

三十萬對于一個普通家庭而言，真的不是一個小數目。

況且他們是準備讓陸杰出國的，出國的話，花的錢也不是一個小數字。

陸詩玥收拾好自己的緒走出了醫生辦公室。

陸林把徐彩英也從醫生辦公室里攙扶出來，兩個人一邊念叨著一邊算著家里的錢。

他們就是一個非常普通的工薪階層家庭，因為當年想要出國沒有條件，只能在國工作。

陸林在一家大型國企工作，這幾年國企的效益不好，他們的福利待遇也跟著嚴重水，徐彩英當年考取了公務員，可因為無門無路的，一直也只是個小職位。

所以他們夫妻倆始終覺得要讓孩子有出息最重要，他們拼了大半輩子，基本上所有的積蓄都花在陸杰的教育上。

前幾年他們覺得手頭寬裕便換了套大一點兒的房子，貸款還沒有還清，手上留了一些，是準備陸杰出國讀書用的。

陸杰一個人在病房里等的時間有些久了。

他有些口，想要坐起來喝點兒水，這幾天醫生一直不允許他，他就一直這麼躺著，加上他傷口疼，也懶得。

可他口的厲害，也沒人回來，于是掙扎著準備坐起來。

這個時候他發現自己的下半本沒什麼知覺。

陸杰有些疑，這車禍過去三天了，每次醫生來都說恢復得不錯，可他怎麼就覺不到自己這的存在呢？

這太奇怪了！

他出手來敲了敲自己的，一點兒痛都沒有！

陸杰忽然有一種不好的預。

就在這個時候陸詩玥走了進來，看見陸杰在，立即走了過去。

“怎麼了，要什麼？是要喝水嗎？”

“嗯，了。”

陸詩玥急忙給陸杰倒了一杯水，“慢慢喝。”

陸杰喝了一口水，“小玥，我這怎麼一點兒覺都沒有呢？覺自己像是截了肢似的。”

聽見“截肢”二字，陸詩玥心頭一。

“瞎說八道什麼呀？你出了那麼大的車禍，搶救了那麼久的時間，哪有那麼容易就恢復呢？”

“那也不至于什麼覺都沒有啊？”

“不是沒覺，而是你現在各方面都沒有恢復，比較差，所以覺不到而已，過幾天就好了。”

陸詩玥不想把手的事告訴陸杰，畢竟他這麼年輕，如果告訴他面臨永久癱瘓的可能，他接的了嗎？

徐彩英和陸林也走到了門口。

“先說好了，這麼大的事，為了不打擊小杰，你這眼淚給我控制住了！別讓小杰看出破綻來！”陸林嚴厲地說。

徐彩英也就只好點了點頭，“你看看咱們急的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你看那個陸詩玥，好像沒事人一樣，你說到底不咱們兒子，還是說可能一轉臉就跑了。”

“你又胡說八道！”陸林一頓數落，兩個人一起進了病房。

進門的時候，徐彩英的臉就好多了。

陸杰急忙問：“爸，媽，醫生找你們說什麼了？”

陸詩玥一陣張，剛剛只顧著想陸杰的手，完全忘了和叔叔阿姨串個供了。

萬一他們不小心說出來的話……

“沒啥，醫生找我們還能干什麼，要錢唄！”陸林樂呵呵地回答說。

“對，要錢，這醫院還能干什麼啊？欠他一分錢也得馬上讓你上去！還總夸他們是白天使呢！”

徐彩英附和說。

“哦，”陸杰心里雖有些犯嘀咕可也沒有說什麼，“該的錢就吧，別欠著醫院的。”

“是是是，錢的事，你放心，我和你媽這麼多年了，積蓄還是有的。”陸林豪氣地說。

徐彩英沒有接話茬。

陸詩玥這心也放回了肚子里，看來他們也不打算把手的事告訴陸杰。

可做手這麼大的事，早晚是要說的。

這個晚上陸詩玥頭一次沒有在醫院里過夜，而是回了家，并且帶著陸杰的全部資料。

陸詩玥一回家，就去找宮若熙，把陸杰的資料拿給了宮若熙看。

陸天野在一旁吃著雪糕，那些片子什麼的，他都看不懂，也就看個熱鬧。

“熙熙，你看這些片子，還有希嗎？”

宮若熙仔細研究了一會兒，看向陸詩玥，“姐，醫生怎麼和你們說的，是讓做手嗎？”

“是，醫生說手功率大概只有三，如果失敗的話……”

陸詩玥不想提那幾個字，對于一個年輕人而言，那幾個字太殘酷，太殘忍了。

“醫生說的沒錯，如果讓我看的話，可能連三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