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的時候，有侍伺候早膳。

“逢呢？”陳翎問。

侍應道，“建平侯今日晨間就已出發，去城外十里亭等候了。”

晨間？

陳翎意外，不是說柏靳要黃昏前后才到嗎？

侍會意，“陛下，建平侯說，若是陛下問起，就告知陛下，他早些去，再巡查一側，確保周圍安全，蒼月東宮遠道，若是先至，也有人迎候，不差這半日。”

這些事不需要多待，他都拿妥當。

“朕知道了。”陳翎應聲。

侍退了出去。

陳翎繼續用著糕點，也想起無論是早前的安城之，還是眼下柏靳出使，有盛文羽在，始終穩妥……

早前并未見過柏靳。

但老師早前才從蒼月出使回來，柏靳年長兩三歲，但偌大一個蒼月，太子監國，他竟然能這麼長時間私下出訪燕韓，足見蒼月國中的政權很穩固。

柏靳十六歲開始監國，到眼下八年，早已游刃有余。

柏靳恐怕不易對付，也不好對付。

越是如此，越不能急，多聽，說，從思州到立城還有幾日。

陳翎放下碗筷，輕聲道，“收了吧。”

侍應是。

***

十里亭外，盛文羽已經迎候。

晨間抵達時，就將周圍徹底巡查了一遍，確認不會出紕，而后每隔半個時辰巡防一次，確保沒有旁的患。

城有曲邊盈在。

曲邊盈雖是子，卻是曲老將軍的孫，自是跟著曲老將軍長大的，耳濡目染，行事中便多帶了老將軍的沉穩，否則紫衛這樣的要職，天子不會給曲邊盈來做。紫衛是天子手中的一把利劍，所以天子要用紫衛這把利刃，也會用握得住這把利刃的人。

曲邊盈不是男子，卻不輸男子。

曲邊盈只是缺行軍打仗的經驗，但紫衛原本也不是駐軍，是天子手中的一把利刃，要靈活，敏銳，雷厲風行。

曲邊盈擅長。

曲邊盈去接，城那安穩。

盛文羽抬頭看了看天，快至黃昏了，應當是要到了。

盛文羽讓邊的紫衛往前打聽，不多時紫衛折回，“侯爺，曲將軍到了。”

盛文羽原本就能帶兵打仗，聽眼前的靜，差不多能判斷來的不過一百余騎。其中曲邊盈邊就有一百騎跟隨，那蒼月東宮就帶了幾十人？

盛文羽意外。

等到馬蹄聲漸進，逐漸看得清迎面而來的隊伍，果真遠遠看去，幾乎見得的都是紫衛，那蒼月東宮邊跟著的人的確不多。

盛文羽上前，騎馬走在隊首的正是曲邊盈，見盛文羽上前，曲邊盈勒韁繩停下，朝他點頭致意，曲邊盈后的紫衛和蒼月的侍衛皆停下。

護送的馬車近，是帶著青面獠牙面的暗衛。其中一個暗衛朝馬車中道，“殿下，建平侯。”

馬車緩緩停下，盛文羽行禮，“盛文羽奉珩帝之下之命，前來迎候殿下。”

話音剛落，馬車中的人慵懶手，起簾櫳，“有勞了，建平侯。”

盛文羽不由抬頭，正好見柏靳角牽了牽，“珩帝陛下安好？”

盛文羽應道，“勞殿下記掛，陛下安泰，已在思州城恭候殿下。”

“那走吧，勿讓陛下久等。”柏靳笑了笑，悠若清風霽月。

盛文羽應聲。

等盛文羽上馬，騎馬與曲邊盈并行。

方才見柏靳的時候，盛文羽就看清楚了，柏靳側真的只有三十余騎，各個臉上都帶了青面獠牙面，只是和圖案不同，尤其是近的幾個，面都要猙獰恐怖些。

盛文羽是帶兵打仗的人，一看便知這些人的手。

盛文羽和曲邊盈騎馬走在最前，后的蒼月暗衛還有些距離。

“路上順利？”盛文羽問。

曲邊盈笑，“順利，無風無浪。”

“陛下呢？”曲邊盈也問。

盛文羽點頭。

曲邊盈余瞥了瞥后，又道，“蒼月東宮，是不是同想象中不一樣？”

兩人自就絡，更是從京中一道來的思州，沒私下議論過蒼月東宮，說可能剽悍威武，盛文羽則猜一幅權謀相，所以曲邊盈才會問剛才那句話。

盛文羽笑了笑，沒有應聲。

無論這三十余騎手如何，能帶三十余騎便敢往思州城來，這蒼月東宮膽識就過人，不好應對。

他想到的是天子。

……

苑中，陳翎看著書冊，侍匆匆，“陛下，東宮到了。”

是主，對方是客；兩人都是君，但柏靳是儲君；臨近諸國之中，蒼月又為上國。諸多禮儀對等，陳翎要迎，但不能恭迎。

陳翎起，緩緩放下書冊。

盛文羽已迎了柏靳。

“見過珩帝陛下。”

這是陳翎第一次見柏靳，雖然年紀沒有多出，但和想象中的柏靳不太一樣。以為會是久經朝堂，深沉斂，卻反而是清朗俊逸，見過本人，曲邊盈想到的是風姿綽約。

尤其是聲音里既有晨鐘暮鼓的穩妥，又有溫文如玉。既有天子的威嚴，又有溫和，但溫和里著些許平淡，亦藏了玉石鋒利。

的確不好應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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