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翎坐在床沿邊看了時候，而后起，又叮囑了句，“照看好，夜里睡覺別著涼了，等明日山海醒了，帶他來見朕。”

“是。”

“陛下，回寢殿嗎？”啟善問。

啟善知曉今日之事不能外傳，所以沒有假手旁人，都是他在照看。

“去朝殿。”陳翎卻道。

啟善應好。

等到朝殿，宮原本想去喚方嬤嬤，陳翎道了聲，“不用，朕去看看太子。”

已經子時過了，阿念早就睡得很了。

沒驚阿念，而是坐在床沿邊，一邊看著阿念睡，一面想些事。

今晚要想的事很多，一件一件，都湊到了一。

沈迎的事，牽連太多，若是被老師知曉，一定沒有挽回的余地。

沈迎今日的決定是深思慮之后的。

另一，陳憲背后的人究竟是誰？

爾，還是朝中的人？

早前大爺爺在世的時候提醒過，燕韓的位置，虎狼環伺，所以當時明明太爺爺可以和趙家平分天下，卻還是選擇了維持燕韓統一，向趙家稱臣。

家國天下，國泰民安。

因為四分五裂的燕韓，應付不了周遭的虎狼。

于而言，也是。

是陳翎，是燕韓的天子。

要守住燕韓的江山，燕韓的國土。

沈迎一事反倒給敲響了警鐘，無論西戎也好，爾也好，角都已經開始緩緩到了燕韓國中。

***

翌日晨間，阿念醒了，半夢半醒間了眼睛，見是陳翎在，靠在一側睡，“父皇？”

陳翎驚醒。

看到眼前的糯米丸子，才想起昨晚看著他睡著了，什麼時候睡著的，陳翎自己也不知道。

“父皇，你怎麼這麼早在這里？”阿念問。

陳翎應道，“想你了，就來看看。”

阿念手抱。

陳翎也手了他頭頂。

阿念問，“父皇，今日去圣水寺祈福嗎？”

陳翎剛輕嗯一聲，又有侍，附耳道，“陛下，沈家小公子醒了，陛下昨晚囑咐說帶小公子來見陛下。”

陳翎應好，又朝阿念道，“阿念，父皇有事，等等再說。”

阿念點頭。

但陳翎剛起，阿念又好奇道，“父皇，沈家小公子是誰呀？”

他方才是聽到了。

陳翎沒瞞他，“沈辭的侄子。”

阿念驚喜，“沈叔叔的侄子？”

嗯，陳翎輕聲。

阿念忽然歡喜道，“他是來給我做伴讀的嗎？”

陳翎意外。

阿念繼續道，“父皇不是說年后有伴讀會陸續宮嗎？我想要沈叔叔的侄子做伴讀！”

陳翎：“……”

***

外殿中，沈山海見禮，“沈山海見過陛下，陛下萬歲。”

無論禮數還是吐字都很清楚，應當是沈迎仔細教過的。

“起來吧。”陳翎溫聲。

沈山海遂才起，但還是在天子跟前站得筆直端正。

沈辭時常在陳翎面前提起山海，陳翎并不陌生，調皮，好，橫沖直撞，但也護短，子同沈辭很像，襯得阿念很斯文。

“多大了？”陳翎問。

“回陛下，八歲了。”

“念書了嗎？”陳翎溫和，沈山海漸漸不如早前拘謹，“念了，在私塾里聽父子的課，有時候是我爹。”

“背來朕聽聽？”陳翎追問。

沈山海當即開始朗聲背誦，但背著背著忘了，尷尬撓頭笑的模樣，像極了沈辭……

陳翎斂目。

***

日頭一天天過去，轉眼正月便都過了。

整個正月，朝中不事。

譬如朝中年關休沐沒緩過來的那勁兒，終于在正月底的時候劃上了句號，重新恢復到了早前的忙碌中來。

又如，天子率先了戶部。

春調才剛開始，吏部便拿戶部開頭，調走了戶部侍郎和一干小吏，架空了戶部。

范玉雖然在戶部坐了一個多月的冷板凳，但大抵戶部什麼狀況是清了，但卷宗送到他手中的時候，他才知道爛攤子一大堆，無怪乎天子會大怒！

從戶部開始，范玉每日會到麗和殿匯報戶部這堆爛賬清理的進程。

涉及到的人和事，天子在親自過門。

朝中六部兩寺，誰都同戶部有聯系。

這次也都知曉，天子在借范玉的手，清理戶部早前的毒瘤。

這恐怕是剛剛開始而已。

……

正月底，戶部之事如火如荼的時候，陳翎離京，去往惠山祈福。

禮部再三遞呈折子，言也紛紛覲見。

陳翎正月下旬便出發前往惠山。

原本是想等陳修遠回京的，但陳修遠才走，所以朝中之事和阿念都囑托給了老師。

天子去往惠州也能理政事，只是不能日日早朝，折子還都會陸續送遞陳翎，所以對國中來說，只是有些事不如早前的時效快……

“京中往惠州要月余，然后在月中祈福一個月，再月余回京，那起碼是四個月！”韓關嘆道，“那就是六月前，天子都不在京中。”

韓關同郭子曉正在議論此時。

早前沒見過天子，總覺得天高皇帝遠，也就是茶前飯后的消遣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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