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他取了一側的龍袍，一點點替他穿好。

龍袍加，同昨晚的陳翎便全然不同，卻又是他悉的天子。

他單膝跪下，虔誠道，“沈辭此生，忠于天子。”

溫上他間。

***

清晨的束落在馬車簾櫳的隙，陳翎手稍稍起一角，天已經微微亮。

回宮的馬車上，靠在馬車的一角失神，默不作聲。

用了整晚填滿的心底，隨著沈辭晨間的離京，一點點空了去……

仿佛，又回到了早前。

沈辭不在的時候。

車在寬闊的青石路上“嘎吱”作響，空曠冷清的街巷上，檐燈積著暈，將馬車的影子輕輕碾長……

城門，沈辭勒韁繩。

城門口早已侯著十余騎，還有戴景杰和關書博等人。

見了他，都紛紛調轉馬頭，高呼一聲，“將軍！”

沈辭策馬上前，小五也跟上。

城門口值守的軍都拱手行禮，戴景杰開口道，“頭兒今日走，我們來送送！”

沈辭笑，“諸位有心了，自安謝過。”

“將軍，一路順風，我們在京中等你！”

“頭兒，早些回來！”

“將軍，柿子都是挑的，可別被人當柿子啊~”

“將軍，咱軍都等你回來！”

“……”

七八舌，每人都湊了一句。

最后是戴景杰上前，“將軍，走吧，別耽誤了！我們也送過，日后，京中見！”

沈辭頷首，正準備出城，又見遠一騎前來。

戴景杰皺了皺眉頭，仔細看，才看清來得人是趙倫持。

“趙倫持？”戴景杰意外。

沈辭也詫異。

趙倫持打馬上前，雖然臉不怎麼自然，但也故作淡然道，“末將來送將軍一程……”

軍中的這些將領里，也就差趙倫持了。

雖然不愿，但好歹也來了，也送了。

沈辭笑了笑，沒有說旁的，只笑眸看了他一眼，手拍了拍他肩膀。

趙倫持反倒不怎麼好意思，又道了聲，“將軍珍重。”

沈辭順勢道了聲諸位珍重，最后，才在眾人的目送中打馬揚鞭出了城去，小五策馬跟上。

出了城門，一路往西去，沈辭快馬加鞭，需趕在年關前抵達駐軍中安定軍心。

“將，將軍……”小五憋了許久。

“嗯。”

“昨晚，陛下在？”

“嗯。”

“陛下，一整晚都在？”

“嗯。”

“陛下，他……”小五實在不知道當怎麼說。

“我怎麼告訴你的？”沈辭問。

小五應道，“謹言慎行，禍從口出。”

“那你還問？”沈辭說完，狠了一馬鞭，馬蹄飛濺，快速沖了出去。

小五愣住，忽然想起在阜郡的時候，將軍重傷昏迷時胡說的話。

——去……去清關……

——阿翎，不要再做雛鷹了，他們會吃了你，做鯤鵬，做凰。

小五怔住。

“跟上！”前方，沈辭的聲音傳來。

小五頓時收起思緒，只是臉依舊煞白，將軍喜歡天子，將軍和天子……

小五沒有吱聲。

***

沈辭走后的幾日，便到了十一月末。

京中才下了第一場雪，屋頂上樹梢撒花姑娘都著涔涔白雪，白茫茫的一片。

又到了阿念一年中最高興的時候。

大雪過后，可以在宮中堆雪人，打雪仗！

這是阿念最喜歡的事。

慢慢地，阿念也從沈辭離開的不舍緒中慢慢平復過來，逐漸恢復了早前。

這幾日，大都是陳修遠來宮中陪著阿念。

沈辭這趟竟然匆忙離京，軍的任命還沒下來，沈辭是帶著職走的。

陳修遠也沒料到。

邊關沒聽說有大的，但沈辭離京，一定是陳翎首肯的。

這麼看，邊關不一定安寧，但陳翎未提。

但沈辭在京中的這月余，確實讓軍和紫衛平穩度過了矛盾沖突最大的一段，陳翎也可以放心了……

陳修遠思緒中，一側，阿念扯了扯他的襟，“大卜，我還想打雪仗。”

陳修遠低頭看他，“殿下，我還有事，要回府了。”

阿念原本一臉期待看著他，結果被他拒絕，阿念角了，瞬間眼角就紅了，“嗚嗚嗚……”

陳修遠：“……”

陳修遠很見孩子哭，阿念也很哭，陳修遠一時有些怔忪。

也半蹲下，溫聲道，“哭什麼？”

阿念委屈，“我想和大卜打雪仗。”

陳修遠嘆道，“我同殿下已經玩了很久雪仗了，我府中也有個大孩子，要回府陪了。”

阿念眨了眨眼睛，頓時不哭了，注意力忽然從不能玩雪仗一事轉移到了旁的上，“大卜大卜，你是喜歡家里的孩子，所以不喜歡念念了嗎？”

陳修遠：“……”

阿念上前：“大卜，我可以去你府中嗎？”

“不可以！”

“大卜……”

“別想！”

……

出宮的馬車上，陳修遠耷拉著臉，“這是最后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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