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七八舌安著，沈辭正好下來，見小五不是在哭，而是一雙眼睛都哭腫了，整個人都在發抖，一句話也不說，也不手眼淚，反倒是周圍幾個人在幫他。

沈辭僵住，小五跟他上過沙場，死人堆里也爬過，就是險些連命丟了也沒這麼哭過。

上一次，還是老齊死的時候……

沈辭不好預涌上心頭，“怎麼了？”

小五應該哭懵了，或是眼前哭模糊了，方才看清他，也才手狠狠了眼睛，聲道，“出事了，將軍……出事了……”

沈辭心底驟然一沉，就見小五渾都打著抖，“將軍，薛超哥哥沒了……”

“你說什麼？”沈辭以為聽錯。

小五再忍不住，哇的一聲哭出來，“薛超哥哥沒了，他沒了……”

小五已經說不出話來，只手，將手中的書信遞給他。

沈辭接過，面如死灰。

也清楚認得白紙黑字，是郭子曉的字跡……

沈辭腦海中“嗡”的一聲，好似一片空白，眼中氤氳似不控一般，心底如鈍劃過，抑不過氣來。

第075章 快馬揚鞭

麗和殿中，啟善才送走方四平，陳翎略顯疲憊得了眉心。空去看了看沈辭帶阿念騎馬，等回麗和殿后，就一直坐到這個時候，中途沒歇過。

眼看十一月中旬了，再有半個月朝中的事便能慢慢緩下來，也盼著臘月，盼著過年了……

朝中每年都會從臘月二十七開始休沐，除卻每年初一這一日百會攜家眷宮拜謁之外，朝中會一直休沐到大年初十。政事堂會有值，理急的事，再有政事堂無法拿主意的才會至宮中。

所以年關休沐是一年里最清閑的一段時間。

可以好好陪陪阿念，去一趟寺院祈福，聽聽誦經，抄抄經文，然后便是歇一歇，看看書，飲飲茶……

今年有南巡，再加上懷城之幾個月的時間搭進去，所有的事都積到了十一月，忙得沒有盡頭，也罕見得從眼下就開始盼年關了。

而且，今年還有沈辭在……

仿佛，更有盼頭。

陳翎攤開下一本折子，又忽然想起好像是聽沈辭說起他今日值，但有京中軍同僚生辰，要飲了酒再宮。

整個十一月，他同都很忙，各自忙著各自的事，但沈辭再忙都會來見，要麼給送糖葫蘆，要麼是千層餅，還有一次竟然是八寶鴨子……

在東宮時，沈辭就慣著，到眼下也是。

陳翎笑了笑，目看向一側的銅壺滴，都亥時了？

不應當……

陳翎放下折子。

沈辭最守時，連帶著阿念同他一都開始養了守時的習慣，他說亥時前會回宮就一定會回來，除非是有事……

“啟善。”陳翎喚了聲。

啟善，“陛下。”

“去問問看，沈辭是不是宮了？”陳翎沒說旁的。

“是。”啟善應聲。

大約小半個時辰，啟善折回，陳翎還在麗和殿中看折子，今日見了一整日的員，折子積攢了一堆，夜才有時間。

“陛下，都問過了，宮門的軍黃昏前沈將軍離宮后，就沒見著沈將軍再宮……”啟善已經打聽清楚。

陳翎愣住。

這才不像沈辭，既沒回來，也沒口信，不大對勁……

陳翎看向啟善，“讓人去找找，朕有事尋他。”

“是。”啟善再次應聲。

但剛等啟善轉，陳翎又開口，“等等。”

“陛下？”啟善折回。

陳翎道，“去尋人就是了，然后回來告訴朕在哪，不用同沈辭說旁的。”

啟善會意。

……

約莫過了小半個時辰，啟善匆匆折回，但陳翎已經不在麗和殿中。

值守的侍道，“天子方才回寢殿了。”

啟善才匆匆忙往寢殿去。

陳翎才換下龍袍，換了寬松些的袍子在殿中看書，聽到啟善的聲音，讓他。

啟善拱手，“陛下，尋了好些時候，先后去了沈將軍府上，玉蘭閣，說今日是軍左前衛副使，戴景杰戴將軍的生辰，將軍同各位軍將領一道去了玉蘭閣吃酒給戴將軍慶生，后來……也不知什麼事，聽描述，像是小五來尋了沈將軍一趟，然后，沈將軍就去了軍東大營校場……一直在校場，到眼下還在，沒去別的地方。”

啟善每說一句都察言觀。

沈將軍不同旁人，陛下心中是在意的。

“朕知道了。”陳翎輕聲。

陳翎目落在殿案幾前的燈盞上，給戴景杰慶生，在玉蘭閣都是好好的，小五來了一趟，出什麼事了？

軍東大營校場，整個晚上一直在那里……

“啟善。”陳翎又喚了聲。

“陛下。”啟善應聲。

陳翎放下手中書冊，“去趟東大營校場。”

啟善意外，“眼下，將近子時了……”

陳翎起去了屏風后，“現在就去。”

啟善不敢再耽誤，“是。”

***

軍東大營校場，沈辭累得躺下。

額頭都是汗水，但腦海中的嗡鳴一直就沒去過。

——薛超是被人掐住脖子窒息的，窒息前，被人用西戎的彎刀隔穿了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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