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陳翎淡聲。

鐘云起，“陛下，那微臣告退了。”

陳翎點頭。

等鐘云退出屋中，陳翎才長舒一口氣。

上的裳應當是沈辭幫穿好的，上……也拭過了……

昨晚的印象還約記得，從起初的很冷，掌心冰涼，到后來額頭的涔涔汗跡。

沒有不舒服，他也一直溫和，循序漸進。

大多時候，他能抱著的時候都抱著，偎在他懷中，修長的羽睫似蝶翼一般，輕輕著，他溫安。

但病著，沒到最后一步，但記得他指尖和間讓人面紅耳赤的溫度……

陳翎擁被子。

雖然已經不冷了，但還是怕旁人看到不該看到的印跡，沈辭都留在了看不到的地方。

等稍許過后，屋外腳步聲響起，本在出神，以為是鐘云盛了湯藥，剛放下被子，不顯得那麼突兀，卻見的人是沈辭。

四目相視，兩人都愣住。

陳翎不覺又擁了被子，將自己裹了裹。

沈辭也收回目，他上前，也不知道該如何，只是輕聲道，“藥已經涼過，不燙了。”

昨晚過后，兩人的關系明顯不同了。

但都不知道，在對方心中應當不同到什麼程度。

沈辭說完，目再度看向陳翎。

他也怕過陳翎今日醒了惱意，但昨晚，分明是醒著的……

陳翎垂眸，低聲道，“你喂我喝……”

沈辭上前，在床沿邊落座，拿著藥勺，一口口喂。

這次見陳翎，陳翎已經很有這樣氣的時候，小時候嫌棄過藥苦，他答應帶溜去買糖葫蘆的時候，才會把藥都喝了。

昨晚的陳翎，和眼下的陳翎，都像極了那個時候。

尤其是昨晚的陳翎……

會像小時候一樣同他撒，還會要他抱，同他親近。

沈辭沒敢看。

即便喂藥，眸也是落在藥勺上。

陳翎特意：“燙。”

怎麼會燙，他不由抬頭，才和目相遇，忽然意識到是特意的。

陳翎改口，“說錯了，苦。”

“阿翎……”沈辭看。

陳翎重復一次，“我說苦。”

沈辭眸間微滯，湊上前吻上臉頰，溫聲道，“知道了。”

他繼續喂，繼續張口。

“你今晚還抱我睡。”忽然開口。

他間輕咽，淡聲道，“嗯。”

他再喂，手端起藥碗，一口氣喝掉。

沈辭奈何。

***

天子的病來得快，也去得快。

除去第一日燒了一整日，第二日也低燒了一日。

但睡過一晚，大抵翌日都退燒了去，只剩偶爾咳嗽一兩聲，神也比早前好了許多，能在馬車上翻冊子了。

只是鐘云說，越是風寒快好的時候，越容易過給旁人，所以陳翎每日同阿念呆一的時間都不長，也大抵都在通風的地方，譬如苑中散步的時候。

天子的病好了，氣也慢慢好了，晨間醒來的時候，面帶了稍許紅潤，不像起初病著的時候。

但后來病好了，紅潤也留了下來。

等到第三日上，終于行至舟城，陳翎連偶爾咳嗽的一兩聲也差不多去了。

今日也恰逢是中秋。

早前就讓人來舟城知會過姨母一聲，但臨到府外，見姨母穿著整齊，站在府外，神奕奕等的時候，陳翎心底忽得一沉。

久病中的人，不會忽然這麼神。

陳翎腦海中飛快閃過一個念頭，轉瞬即逝，但很快，強了心底的沖擊，眸間些許溫和笑意。

方嬤嬤和沈辭也意外。

方嬤嬤是見過朱夫人的，早前朱夫人的模樣……

方嬤嬤心頭一凜，莫不是，回返照。

沈辭也微微攏了攏眉頭，這兩日，陳翎靠在他懷中，有時會同他提起姨母的事，總是憂心忡忡，眼下卻全然不像陳翎口中的模樣。

沈辭也猜得幾分。

府外人多眼雜，朱夫人將他們迎府中，阿念才撲上去，驚喜道，“外祖母，你的病好了！”

朱夫人溫和笑道，“是啊，看到你來，病都好了！”

“太好了！”阿念很喜歡眼前的外祖母，也主手去牽。

陳翎也上前，“姨母。”

朱夫人松開阿念的時候，“稍等。”

阿念點頭。

朱夫人才同陳翎相擁，“我早前嚇壞了，就怕你出事。”

譚王之，到都風聲鶴唳，說天子出事的有，說天子沒事的也有。

朱夫人心中一直懸著一口氣，等到眼下，真正見到陳翎，仿佛踏實安穩許多。

朱夫人松開陳翎，目看向沈辭。

沈辭拱手，“夫人。”

朱夫人先前就看到，眼下，又仔細打量了一番，親厚道，“你是？”

“沈辭見過夫人。”

朱夫人會意笑了笑。

阿翎不會帶旁人來這里，早前是同阿翎說起過，想見見阿念的爹。

朱夫人心如明鏡。

也越看沈辭越喜歡。

陳翎輕聲道，“這里風大，屋中說話吧。”

朱夫人應好。

兩人一左一右牽著阿念去了屋中，阿念蹦蹦跳跳，朱夫人似是看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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