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冷被嚇了一跳——這老頭比還矮小，聲音從下面傳來，趙冷倒吸了一口涼氣，直瞪瞪去，順著聲音的方向，一個腦袋碩大渾圓，禿禿的頭頂上泛著油，材又小的頗為稽的老者近到前。

「唔……怎麼了？」趙冷嚇了一跳，驚魂未定。

「聽說你是警察？」小老頭臉上那表也不知道是笑還是哭，眉弄眼的褶皺在臉上橫著爬，一說起話來，大褶子幾乎把臉都扭得變了形狀。

「算是。」趙冷點點頭：「不過，我們現在手頭還有案子，您要有什麼事需要幫忙，得等一會兒。」

「是哈……」老頭瞥了趙冷一眼，忽然說：「我跟你們是一夥兒的。」

「哈？」趙冷不知道這老頭兒從哪冒出這麼一句來，聽的沒頭沒尾的，著實嚇了一跳：「一，一夥兒？什麼意思？您這話我怎麼聽不大明白呢？」

小老頭用腳趾蹭了蹭地面，用一種十分奇怪的眼神盯著趙冷看了好一會兒，才悠悠地說：「你跟我來。」

他抓起趙冷的手，枯枝似的手臂黑的出奇，趙冷沒多想，就被這個頭不高的老者抓著往小屋子的方向去。

「幹嘛？」趙冷被拉著，連跑出去了好幾步，這才問出口。

「你別急呀，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什麼地方？」趙冷有點兒急了，老頭兒不長，又像是竹竿一樣，又細又憋，上還有一條條的褶皺，偏偏跑得飛快，趙冷甚至有點跟不上。

小老頭搖搖晃晃，帶著趙冷翻過一個高坡，地方看在眼裡確實越發地悉，這讓暗暗心驚，收不住的驚訝角微微揚起。

「這是……貧民窟？」趙冷驚訝得合不攏，打眼往下瞟了瞟，小老頭正左顧右盼，墊著腳往四看去，臉沉。

「您帶我到這裡來幹什麼？」趙冷歇了口氣便問。

老頭仍用著那古怪的眼神沖微微一咧，才說：「別怪老頭兒我說話難聽，但是就像你們這樣，跟藍凰斗，只怕是要吃虧哦。」

趙冷想到剛才這群老者十分擁護肖蕭，於是問：「您是什麼人？這是幹什麼？」

「我年紀大了，本來不該手摻和，但是實在看不下去了。」老頭的話沒頭沒尾的，聽得趙冷有點兒恍惚，也不知道這時候該哭該笑，只知道點頭。

「你別敷衍我。」老頭卻有點兒不樂意，橫著眼睛看了看趙冷，抓著的手，帶穿過貧民窟的大通鋪，不久，果然到了「老村長」所在的屋子前。

「進去。」老頭兒說。

「啊？」趙冷正盤算老頭兒要做什麼，誰知道這傢伙狠狠推了一把。

一個踉蹌，趙冷跌跌撞撞進了屋裡，撓撓頭，見到一臉詫異的老村長——他的臉上也同樣驚訝。

「你來啦。」但他的神卻似乎很快就冷卻了下來，給趙冷了一張毯子——對他來說，似乎這就是座椅：「來，坐。」

趙冷也不知道這時候該說什麼才好，端坐下，屋外的小老頭也跟著進來。

「你這老不死的也來了？」

沒等他進屋，老村長就出惡狠狠的神，嚇了趙冷一跳。

後者低笑一聲，一點兒不客氣地坐到一旁，看著老村長的臉，說道：

「藍凰急了。」

「哦。」老村長挑了挑眉。

「要是跑了怎麼辦？」這小老頭忽然問。

「不會的。」老村長信誓旦旦，似乎有竹。

「不會？」小老頭兒顯然不相信，他斜著子，近到老村長眼前。「你知道村裡已經出了大事麼？」

老村長兩手端起一杯泡好的濃茶，先是看了看趙冷——他一沒吭聲，微微點頭。

「那異鄉人死了。」

「你說的可真簡單，輕鬆哈。」小老頭把手拳頭，狠狠錘了錘大：「要不是當年讓這人得勢，怎麼會是今天的局面？」

「說以前的事幹什麼？」老村長搖搖頭：「再說了，這次，不還有好幾名警同志在場麼？」

他有意無意看向趙冷。

趙冷的臉變了，嗤一聲燒起來，臊得發燙。

「我……」

話沒說出口，屋裡又響起一個人的聲音：「說的不錯。」

聽到這聲音，趙冷的呼吸一瞬間停滯了，瞳孔微微收，抬起頭，彷彿整個世界都靜止了——一雙閃的眸子死死盯著眼前的兩張臉孔。

藍凰撥開人群，頭也不回地朝自己的住所去了。住在村裡，房子不大，帶一個小院落，平常知道這些的人不多，但總歸還是有的。

今天的儀式出了事，本以為一切順利，但卻沒想到計劃外的狀況還是來了。一想到這，藍凰的角就不自覺地高高揚起——果不其然，又是那幾個賊眉鼠眼的警察！

憤慨地了拳頭，指頭上的骨頭髮出脆生生的響聲。

還沒到家門口，老遠就見到街頭滿了人，比儀式舉行所在的靈堂還不遑多讓。

不用想就知道，這些人是來找藍凰討要說法的。

那些可惡的警察——藍凰眉頭綳的的，一聲不響，任憑耳邊炸開了鍋似的問詢，全部都充耳不聞，直推開這些熙熙攘攘的好事者，往屋裡去。

然而不想，人群的汪洋淹沒了的去路。藍凰咬著藍紫的，上的風鈴被推得瘋響，無奈之下，高高舉起一條胳膊——那胳膊在下灼灼生輝，應是手腕上幾條金屬鏈子發出的輝。

「來人啊！」一聲令下，早已備齊的人手從的住所里蜂擁出來。

他們一個個面生的很。

但也沒有人敢蹬鼻子上臉指出來——只因為這些男人材筆，像是一水泥澆灌的柱子，上的也像是混凝土澆的一樣，又堅又實在，看起來實在不大好惹。

憑著這些場外因素，藍凰才得以進屋裡。用儘力氣把房門扣上——這簡單的舉著實消耗了很大力氣，隨著屋外的聲音被戛然而止的大門截斷，藍凰整個人虛似的回到客廳正中，在豪華的皮製沙發上。

一仰頭，就見到裝修富麗堂皇的二層複式屋頂，吊燈宛如水晶一樣晶瑩剔，從二層的小走廊上探出一個笑嘻嘻的臉。

——田迭香。

一見到，藍凰就氣不打一來。

隨手抓起茶幾上的煙袋，餵了滿桿煙，點上火，迫不及待地嘬了兩口，隨著氣味深臟腑，心裡這才平靜下來。

瞪了樓上的田迭香一眼，道：「迭香。」

「哦？」

「你下來。」

田迭香利落地從樓上換換下來，眼裡滿是笑意：「我有什麼事呢？藍··凰·大人。」

一字一句語氣加重，像是故意逗弄藍凰一般。

後者似乎也習慣了「作為兒」的田迭香這種口氣，只是吐出一口濃厚的煙幕，角止不住地：「你認得那幾個條.子？」

田迭香不置可否，順樓而下，了屋裡栽種的幾盆花朵——妖艷的暗紅姿態，上的珠彎了花骨朵的枝條。

「算了。」藍凰覺得多此一舉，又問：「他們好像見到了。」

田迭香眼閃：「見到什麼？」

「花。」藍凰斜眼看著田迭香手裡捧著的骨朵，低聲說。

田迭香的手指頓了頓，先是「哦」了一聲，然後又問：「花不是已經理完了麼？」

「但證據還在。」藍凰有些焦慮：「先不提儀式的歸屬，是這花——決不能讓他們抓著把柄。」

「我記得，你一向很小心。」田迭香問：「怎麼這次這麼躁？」

藍凰了手指頭，無奈地抓了抓頭髮：「這次他們是玩兒真的——我問你，這件事，除了我們的人之外，還有誰知道？」

「我們？」田迭香笑了笑：「如果組織不算是你的人，那知道的外人，還多的。」

「誰看到！」藍凰拍了拍桌子。

知道是沒用的。

如果沒有目擊證據和強力的證詞……

田迭香手指一，飛快地掐斷了一隻骨朵，眼微微一閃：「這我倒想起來一夥兒，他們興許是的。」

「一夥兒？」藍凰猛吸了一口，肺部乾裂地咳嗽起來。

「是一夥，你一定認識。」田迭香回過來，湊到藍凰耳邊，說：「說來也巧，他們正巧有事找你。」

藍凰眉頭擰起來：「哦？讓他們來。」

田迭香不吭聲，緩步又回到二樓。

不久，幾條畢恭畢敬的影出現在藍凰的眼前——這次田迭香沒有跟著來，行為乖張，一向藍凰自己也控制不住，也沒有多想。

但田迭香說的「一夥兒」，著實讓藍凰吃了一驚。

細細打量眼前這一排影，目就像是沐浴在他們上的似的，無孔不，幾乎要把他們生吞活剝了一樣，任誰見到這樣貪婪而又冰冷的目都會忍不住打寒戰。

藍凰就是如此一言不發，足足用這種地獄一樣的目，煎熬了這夥人十分鐘。

直到裡頭的頭頭兒實在忍不住了。

「藍凰大人，您到底看我們哥幾個有什麼不爽的？要不，您說清楚！」

開口說話的，自然是他們幾個當中名能力最出眾的。

但也是藍凰看起來最不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