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母親仗著父親寵,很囂張,勸了,也隻是做了一步退讓,說不再幹涉,卻還是定了一個鐵令:
不許找同行,需要大兒媳婦是顧家的賢妻良母。
這簡直是死刑,盛煙不可能放棄夢想的,我也不想折斷的翅膀,所以我準備等父親回來,開個家庭會議,那時候河煙所已經頗有名氣了,我有底氣了,大不了我也學學母親,一哭二鬧三上吊,以死相。
接父親回家的這天,康年給我打電話,說盛煙割腕了。
我當時大腦一片空白,我是了解盛煙的,這個像野草一樣拚命活著的小姑娘,除非遇到天塌地陷的事,不然不會求死的。
我想過去抱抱,我想告訴,不要對人生絕,你還有我。
車禍的一瞬間,我和父親其實有活命的機會,但路邊有幾個孩子蹲在地上玩,我不能開過去。
如果再來一次,我還是會回頭,因為我對的,從來都是反應大於思想,我自己也控製不住。
唯一對不起的,就是父親,等待救援的時候,我跟父親道歉,父親問我為什麽回頭,我提了盛煙。
父親笑的很慈祥,也很憾,他說,“應該的,應該去看看,我就是很憾,來不及見見兒媳婦了。”
原來人臨死的時候,是能覺到生命在一點一點流逝的。
我知道自己活不了,我放不下盛煙,所以我請康年,一定要幫解決麻煩,我求,幫我好好照顧。
雖然我真的很想自己守護,但我真的,無能為力了。
康年說就在醫院,跟我一個醫院,他問我想不想見見盛煙,我想啊,怎麽不想,但我阻止了康年。
如果我還有活命的機會,我肯定見,現在我都要死了,何必再打擾呢。
但是,跟我一個醫院啊,就隔了幾個病房啊,我要死了,以後再也見不到了……
到最後,我還是看見了,幫我支開了小漠他們,康年幫我支開了病房的人,扶著我去見了,安安靜靜的睡著,臉是那樣蒼白。
這麽多年,我終於在下握住了的手,很小,我的掌心能完全包裹住,很,跟想象中的一樣。
很涼,如同我漸漸消散的生命。
我是來道別的,可是最後說什麽呢,明明有千言萬語,明明這些年我給寫了很多很多話,明明想告訴,我有多喜歡。
到最後,還是隻有那句笨拙的開場白。
“盛煙,你好,我薑河。”
練習了千遍萬遍的一句開場白,終於說出口了,可惜聽不見。
視線越來越模糊,我已經看不見的臉了,我知道自己即將離開這個世界,我讓康年帶我出去,我不想讓看著我死去,雖然看不見我。
回去的路上,康年一個大男人哭的不過氣,他問我是不是特別憾沒表白。
憾,確實非常憾,憾到我在倒下去時,竟然會出現一個幻覺。
眼前有個畫麵,很多年過後,盛煙來我的墳前看我。
說,薑河,謝謝你的喜歡。
說,薑河,我也很憾。
蘇清下意識的拿手摸了一下微隆的小腹,她還沒來得及站穩就被人甩在了衣櫃上。後腦勺的疼痛,讓她悶哼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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