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你瞞布下謀的理由！況且是你自己了餡，我媽和念可才會想方設法揭穿你。”段屹驍眼底呈現出一片翻江倒海的墨，渾都散發著戾氣。

    “所以你都不問問我為什麽要離婚嗎？”事到如今，江雲杪也不怕告訴他真相。

    段屹驍眼底掠過一抹疑，他的手微微抖，杯中的茶水搖曳不止。

    “不是因為念可嗎？還是因為我媽？”難道還有別的原因，他一時想不到。

    江雲杪著實被他逗笑了，戲謔的笑意蔓延至角，暗含濃濃的諷刺。

    “段屹驍，我以前倒是沒發現，你甩鍋厲害的。”

    段屹驍不明所以，“你什麽意思？”

    江雲杪倏地抬眸瞥了他一眼，那一寸目像是寒冷徹骨的冰刀，狠狠紮他的心髒，“我跟你離婚當然是因為你，跟別人有什麽關係？”

    “是因為你意誌不夠堅定，態度不夠明確，責任不夠到位。就算沒有陳念可，也會有張念可、黃念可……至於你媽，也是因為你的不作為，因為你一直和稀泥，所以對我才百般挑剔、百般不滿。”

    “我……”

    江雲杪的指控完全在理，段屹驍百口莫辯。

    他這才意識到，他作為一個丈夫，原來這麽失敗。

    然而轉念一想，他不是來質問江雲杪的嗎？怎麽突然就被江雲杪牽著鼻子走了？

    “我現在問你瞞早產的事，你別跟我說這些有的沒的。”段屹驍神鬱，著幾分無，但聲音卻像是割裂了似的，帶著幾分心虛。

    說起早產，江雲杪清冷的眸底閃過一痛，那是最不願意回憶的事。

    雙手握了一下，聲音薄涼，“我突發早產那天，你還記得是什麽日子嗎？”

    段屹驍愣了一下，隨後一些點滴的片段驟然躍腦海，原本冷峻的臉頓時慘白如紙。

    江雲杪的臉始終平靜無波，“想起來了？那天是我們的結婚紀念日，我本來滿心歡喜地出來給你買酒釀，結果卻看到你在給陳念可過生日。”

    隨手往窗外一指，“喏，就是那家法式餐廳。而我就站在外麵的路口，看著你們浪漫的燭晚餐……”

    段屹驍臉上已經完全失去了，模糊的記憶一下子變得無比清晰。

    他想起那天走出餐廳的時候，看到對麵圍著一群人，說是有人摔倒了，後來又在路上遇到了救護車，那麽兇險的時刻，本來他應該陪在江雲杪邊的，可是他卻……

    “我給你打過電話的，但你不耐煩地掛掉了。我隻能躺在地上，眼睜睜地看著你和陳念可手牽著手上車，然後驅車離開……那天晚上，你一夜沒回。你在西府苑給陳念可煮長壽麵的時候，知道我在經曆什麽嗎？”

    段屹驍眼底泛起一片通紅，他想開口，但嚨裏就像是被一刺狠狠紮了一下，難又刺痛，竟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江雲杪無視掉他此刻的痛楚，繼續道：“醫生下了幾次病危通知單都沒有人簽字，他們本就聯係不到你。二線三線醫生全找來了，全的幾乎換了一遍才好不容易撿回了一條命，就連醫生都說我福大命大。樂樂直接就被送進了保溫箱，我隻能在規定的時間隔著玻璃窗遠遠地看一眼……”

    段屹驍瓣也失了，不停地著，良久才低低出了幾個字眼，“你……別說了……”

    他抓起杯子喝了口水，想要下心底狂湧的不安。

    水已經涼了，卻抵不過他心的一片哀戚。

    天吶！他究竟錯過了什麽？

    江雲杪睨了他一眼，淡淡地勾起一抹譏嘲，都這個時候了，表現出一副後悔莫及的樣子，狗都不看。

    不過，他不讓自己說，偏要說。

    “所以你那天問我一夜未歸去哪兒了，我說看了個鬼片，也算是半寫實吧。我的確從鬼門關走了一遭。當然，我沒有坐遊出去玩，那幾天我都在住院。”

    “你為什麽不告訴我，如果你告訴我的話，我……”段屹驍似乎終於找到了一個反駁的理由，不是他不作為，不是他不負責任，而是江雲杪本沒給他這個機會。

    但下一秒江雲杪便撕開了他那一層虛偽的保護層。

    “沒告訴你嗎？醫生打了你那麽多通電話都沒通。你和陳念可來了醫院不也沒發現嗎？你不是還理直氣壯地威脅深深嗎？甚至出院那天，我就站在你麵前，你都沒認出我。”想到這個，江雲杪雙間溢出了一抹鄙夷的笑。

    段屹驍聞言，如同遭了晴天霹靂一般，所以那天陳念可手指傷，他陪著來醫院時，遇到的那個渾包裹得隻一雙眼睛的人真的是江雲杪？！

    他思緒一片淩，張了張，卻再度失語。

    一張英俊的臉徹底耷拉下來，口仿佛有千斤重，得他幾乎不過氣來。

    “對……對不起……我……”

    “對不起就不必了。反正我永遠無法原諒。”江雲杪一句話撚滅了他的希。

    One-kill——

    段屹驍幾乎已經待不下去了，江雲杪的質疑就像是一場審判，將他判了極刑。

    可明明自己是來質問的，想說出真相。

    結果真相卻給了他一場莫大的辱。

    他竟然從不知道自己這麽渣！

    “上述這些，足以構我離婚的理由了嗎？我憑什麽不離婚？當我一個人躺在醫院的時候，我甚至懷疑自己結了個假婚。”

    Double- kill——

    所以江雲杪就是這麽定義他們的這場婚姻的？

    假婚？

    “你後悔跟我結婚了？”段屹驍支離破碎地問出了這句話。

    江雲杪甚是平靜地告訴他：“不後悔。”

    段屹驍的目像是老式的日燈，在徹底明亮之前反複閃爍著，他盯著江雲杪，心中的希明明滅滅。

    “至我用這麽多年看清了一個人，得不到的會永遠在心底。而你，我已經非常清楚，是錯誤的選項了。”

    段屹驍眼眸裏的那盞日燈，終究沒能亮起來，幾番閃爍之後，徹底暗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