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秋季的最後一個月,過了此月但要冬了。佟佳氏經常有來淨思居,帶一堆胤禛賞賜的珍品過來。或許因為府中子多不喜歡,所以每一次都是怯怯的,像一隻容易驚的小鹿,且子似乎也不太好,一回曾見在外頭小聲地咳著,讓進來又不肯,說是怕將傷寒傳染給淩若。
盡管淩若不喜,但總歸不是鐵石心腸,久了,倒也願意與說幾句話,這樣一個小小的轉變,令佟佳氏欣喜非常,態度更加殷勤小心。
從清晨起便浠瀝瀝的下著秋雨,且又有斜風,令這雨無孔不,容遠一路自宮中來到雍王府,雖撐了傘依舊了衫。得淨思居,接過水秀遞來的巾隨意拭了拭臉後,便取出墊,開始替淩若搭脈,比他早一步過來的瓜爾佳氏便在旁邊瞧著。
容遠收回手,低了頭不知在想些什麽,許久後方才問道:“淩福晉最近覺得子如何,有否不適之?”
聽得他這麽問淩若有不祥的預,仔細回想了一下,“這幾日晨起覺著有些腰酸,還有小腹偶爾會有有下墜之,徐太醫,是否我的孩子有所不妥?”
容遠皺了雙眉,神凝重地道:“淩福晉的脈像比前些日子還要差些,微臣所開的安胎藥竟似全無效果。”
雖有所,但從容遠口中得到證實依然令淩若大大吃一驚,迭聲道:“為何會這樣?這些日子我都依著你的話盡量保持心境平和,不憂不悲,那安胎藥更是每日都在喝。”
“這一點微臣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容遠沉半晌道:“福晉會出現這等小產之癥,最有可能的就是聞了麝香等,微臣已經將淨思居都檢查了一遍,理應不會有麝香才對,為何還會這樣……”
瓜爾佳氏彈一彈指甲似漫不經心地道:“那麽……會不會是紅花?廚房畢竟人多眼雜,若有人在裏麵下藥也不稀奇,當初葉氏就是服了紅花才險些小產。”
水秀在一旁道:“主子每日吃的東西還有服的藥,從廚房到淨思居都有水月還有小路子看著,應該不會被人有機會手腳才是。”
容遠亦道:“紅花藥猛烈,或是下在食當中,不應到現在還僅隻是腰酸下墜而已,我始終懷疑是麝香,可是這麝香究竟從何而來,實在令微臣不解;若不能盡快找到源,隻怕……”
後麵的話他沒有說下去,但已足夠讓人明白,淩若子微微一抖,顧不得應該與否,一把抓住容遠的袖子以從未有過的厲道:“孩子絕對不可以有事,你一定要替我保住他,一定要!”
若孩子沒了……
淩若不敢想像這一幕,隻是想想便覺得自己要發瘋。
那一刻,容遠的心突然很痛,他分不清淩若究竟是在張孩子,還是……張與胤禛的孩子……
他閉一閉目,下那錐心之痛,輕聲安道:“淩福晉放心,微臣一定會盡自己所能替您保住這個孩子。另外,您想想最近有沒有遇到過什麽較為特別的事或人,也許能得出線索也說不定。”
那拉氏無疑是最可疑的,可是淩若除了每日的晨昏定省之外,並未與接太多,何況心中有戒備,含元居的東西是從不口的,應該沒有機會下手才是。至於……淩若複雜地睨了若有所思地瓜爾佳氏一眼,意有所指地道:“姐姐曾說隻要徐太醫替你袪毒,你就會保我十月平安,眼下看來,姐姐似乎食言了。”
瓜爾佳氏不以為然地啜了一小口茶緩緩道:“一來徐太醫至今未替我袪除噬心之毒,二來妹妹也並未出事,要說食言,似乎言之過早。”將茶盞往桌上一放,抬了眼皮子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不過此事確與我無關,信也好不信也罷,我隻這一句。”
說罷,竟當真不再出聲,倒令淩若分不清真假,水秀忽地在一旁道:“主子,佟福晉最近常來咱們這裏,還經常帶東西過來,奴婢記得上回拿來一幅觀音送子圖,主子瞧著喜歡便沒收庫房,會否是這裏麵有鬼?”
容遠連忙讓去將那畫取來,隨後將畫像從頭至尾仔細檢查一遍,並無發現異常之,畫雖有香卻與麝香截然不同。
“這也不是那也不是,到底問題出在哪裏?”淩若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心如麻,若讓知道是誰在謀害自己的孩子,必要他以命相還!
這還是淩若頭一次對一個人起了如此濃烈的殺心!
容遠斟酌著又開了一張安胎方子,加重了其中幾味藥,雖然治標不治本,但至能穩一穩,給他些時間想辦法,收拾了藥箱正待出去,阿意急匆匆地跑了進來,行了個禮道:“主子,奴婢的哥哥來了,說是要見徐太醫。”
狗兒?他不在胤禛邊當差來這裏做什麽,還指名要見容遠?
“讓他進來。”淩若話音落下沒多久,便見一臉急的狗兒進來朝與瓜爾佳氏打了個千道:“四爺知道徐太醫眼下在淩福晉這裏,所以特意讓奴才來這裏請徐太醫過去一趟。”
“四爺病了嗎?”淩若憂心地問。
“不是四爺,是時阿哥。”狗兒起了道:“剛才葉福晉邊的丫頭來求見四爺,說時阿哥突然發高燒,渾燙得像個火爐,且還伴有嘔吐及驚厥。四爺此刻已經過去了,想起徐太醫每天這個時辰會來替淩福晉請脈,所以讓奴才趕過來請。”
聽聞命攸關,淩若不敢擔擱,讓容遠趕過去,之後想想不放心,又讓李衛去流雲閣打聽著,一有消息就立刻回稟。
瓜爾佳氏閑來無事,便幹脆留在淨思居等李衛回來,也好知道弘時是得了什麽病。李衛一直沒有回來,倒是外頭開始嘈雜起來,不時有人匆匆忙忙奔過,令人不自覺地張起來。
直待到夜時分方才見李衛回來,他一進屋便神凝重地道:“主子,出事了,時阿哥得的是天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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