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否因為心中鬱結難解的原因，淩若的脈像出現不穩之像，容遠一再叮嚀要放寬心態，否則隻會害了自己與孩子。

    五個月孩子，已經能覺到他在肚子裏了，東頂一下西踢一下，調皮可，淩若是萬萬舍不得他出事的，是以強迫自己哪怕心裏再不舒服，為了這個孩子也要咬牙撐下去。

    盡管如此，況依然不容樂觀，每每把脈，依然是虛浮不穩，容遠曾懷疑有人暗中手腳，可是將所用所食之皆檢查了個遍亦無所獲，這令他百思不得其解，溫如言亦曾懷疑過瓜爾佳氏，但仔細想過後又覺得不太可能，畢竟還要靠著容遠解毒，現在對付淩若並不是個好選擇。

    這日，淩若迷迷糊糊從午睡中醒來，約聽得外麵有人說話，不過接著又沒有了，不曉得是否自己聽錯了，逐喚水秀進來問話。

    “適才王爺來過了，問主子醒了沒有，得知主子尚在午睡後，王爺說他晚些過來。”水秀一邊回話一邊蹲下替將花盆底鞋穿上，見淩若不說話又小聲道：“依奴婢看，王爺心裏其實還是很在意主子的，您就莫生王爺的氣了。”

    “生氣？”淩若失笑地搖搖頭，如何敢生胤禛的氣，隻是恨自己如此在意他罷了。

    夜間，溫如言來看，帶了厚厚一遝裳過來，皆是小小，從裏到外一應俱全，還有一塊繡有如意長壽紋的繈褓與一雙虎頭小鞋，全是親手所做，針腳細，所用的料子雖不及素錦那般名貴但也是上等綢緞，如。

    淩若著那些小裳歎道：“姐姐的手藝比那些繡娘還要好。”

    “你喜歡就好，還有一些裳正做著，待好了我再拿過來。”溫如言握住淩若冰涼的手心疼地道：“你啊，聽姐姐一句話，心一定要放寬，好好將孩子生下來。唯有如此，你才有與佟佳氏去爭的資格；隻要你不輸給自己，姐姐相信，沒人能贏你，在府裏起起落落是常有的事，笑到最後的那一個才是真正的贏家，現在一切尚為時過早。”

    “我知道。”淩若笑笑，示意放心。

    正說著話，卻見胤禛走進來，溫如言連忙起見禮，而淩若剛要起便被胤禛按住了肩膀，語氣溫和地道：“你有孕在，坐著就是了。”

    溫如言在一旁執帕笑道：“還是王爺最關心妹妹。”話音剛落忽地咦了一聲道：“王爺上是什麽香氣，甚是好聞。”從胤禛一進來，便聞一陣清雅甘馥的香氣。

    “香氣？”胤禛一怔，他素來沒有薰香的習慣怎會有香氣，旋即回過神來，指了腰間的四角垂香囊道：“想是從這裏傳出來的，梨落前些日子做的，在裏麵放了香料，說是有助於提神醒腦，我瞧著不錯便帶在上了，蓮意見了也說甚好。”

    那香囊淩若原是見過的，胤禛來看是總帶在上，原來竟是佟佳氏所做。

    “佟佳妹妹的東西自是極好了。”溫如言麵微微一黯，原也做過一些東西，隻是並不見胤禛用，即使是一樣的東西，送的人不同，東西自然也就不同了，複笑道，“原是怕妹妹煩悶所以來與聊聊天，順道帶幾件做給孩子的裳來，既是王爺來了，那妾就先告退了。”

    胤禛也瞧見了那疊裳，目一道：“這些料子仿佛是我上回賞你的，皆做了孩子的裳嗎？”

    溫如言忙道：“妾穿什麽都不打，倒是小孩子最是刺不得，自然得用好的料子。”

    胤禛點點頭，對狗兒道：“明兒個去庫房拿幾匹雲錦給送過去，不要忘了。”頓一頓又補充道：“含元居和流雲閣那邊也同樣送些過去。”

    “奴才記下了。”狗兒答應一聲，見其揮手立即會意過來，與溫如言還有墨玉等人一道退了出去，留下胤禛與淩若兩人單獨在屋中。

    “孩子還好嗎？”他這樣問，顯是得了容遠的回稟，所以特意來看淩若

    “徐太醫說略有些不穩，需要安養。”答，眉眼低垂。清冷的秋夜令的聲音亦帶上了一涼意。

    他手，強迫抬起眼睛看著自己，當與那雙迷離的眸四目相對時，心微微一搐，“你是在怪我嗎？”

    “妾不敢。”不敢眨眼，唯恐驚落了眼中的明，手落在隆起的腹部輕輕道：“隻是妾很想四爺，孩子很想阿瑪。”

    胤禛默然，將手覆在的手上，靜靜著腹中小的新生命，許是知道自己的阿瑪正看著自己，孩子在裏麵用力地了一下，這是胤禛第一次到孩子在，不知為何，竟覺得很，看向淩若的目溫許多，“我並不曾忘記你們母子。”

    他說的是事實，即使有佟佳梨落，他依然隔幾日便來瞧瞧，問上幾句，隻是胤禛不明白，人心是最細膩的，稍一變化就能覺的到，何況是近乎翻天覆地。

    人縱在，心漸遠……

    可是這一切淩若不能說，隻能想方設法去將胤禛的心拉回來，“是妾貪心了，總私心盼著能多見見四爺，妾知道不該，可是妾克製不住。”忍了許久的淚在最後一字落下時沉沉墜落，在半空中劃出一道極致絢麗的痕跡後滴在胤禛手背，那種似要滲進皮的灼熱令胤禛的手了一下。約想起，他雖依然常來看淩若，但心底卻總念著梨落，每每在淨思居待不了多久便走，已是有許久未陪過夜。如此想著，不覺有些疚，吻了吻那雙秋水長睫道：“莫哭了，我不喜歡你哭的樣子。往後我會多些時間陪陪你與孩子。”

    “嗯！”淩若含淚點頭，將頭偎在他肩上緩緩閉上眼，將那心酸深藏進眼底，這樣的無疑是委屈的，可是為了孩子，為了保住在府裏在胤禛心裏的一席之地，唯有如此。

    不論佟佳梨落是何等樣人，機心深重亦或是膽小懦弱，單憑那張臉都足以令胤禛魂牽夢索，榮寵有加；其他人終將生活在佟佳氏的影下……

    這日之後，胤禛果然常有來陪淩若，且不再以前那般匆忙，經常陪一道用過飯或者再些話再走，偶爾還會留宿在淨思居，蒹葭池相遇的份畢竟還在。隻是其他人便沒那麽幸運了，夜夜盼而不得的怨令們恨極了佟佳梨落，客氣的表麵之下是惡罵乃至詛咒。

    集寵一便等於集怨一，這個道理淩若懂得，所以規避；可是子出的佟佳氏不懂，亦或者懂，但是不知從何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