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是想給姐姐留一條活路。”話音剛落便見瓜爾佳氏吃吃笑道：“這麽說來，我還應該謝謝妹妹你了？”

    淩若不理會的譏笑淡淡道：“姐姐是聰明人，當知這世間命才是最寶貴的，沒了命一切榮華皆是虛妄。姐姐前後害我兩次，照理說我應該恨煞姐姐才是，但我心知憑姐姐一人之力絕對做不到這些，背後必然還有人，所以隻要姐姐肯說出主指使是誰，我保證會在貝勒爺麵前替姐姐求！”

    瓜爾佳氏聞言笑意更盛，掩道：“想來妹妹就是這樣唬王保供出我來的吧？隻可惜我不是王保，不會讓你的當，勸你還是別費這心思。再說，好戲才剛剛開始，鹿死誰手還是未知之數。”

    “姐姐當真如此冥頑不靈？”淩若沒想到瓜爾佳氏如此難纏，明知王保已經將供出來還不肯鬆口，不知是故作鎮定還是真有什麽自己不知道的事。

    瓜爾佳氏轉著指間的翡翠戒指想了一陣道：“左右貝勒爺還沒回府，不若咱們下局棋吧，若你贏了我便告訴你，我的主指使者是誰，縱然在貝勒爺麵前也如照說不誤；相反你輸了的話，便要替我做件事，如何？”

    “若是你要我替你殺人放火，我是不是也要答應？這賭注未免有失公允。”淩若一言指出其話語中暗藏的陷阱。

    “自然不會。”反爾佳氏角輕揚，悠然道：“怎樣，有沒有興趣賭這一局，這可是你唯一的機會了。”

    想要扳倒年氏，這是唯一的機會了，盡管猜不瓜爾佳氏在打什麽主意，但淩若仍是決定賭這一局，接過從祥遞來的棋子冷冷道：“希姐姐輸了的話能夠如實而言。”

    “你盡可放心。”瓜爾佳氏安坐在椅中，左手輕抬，一顆黑的棋子被挾在指間，淩若卻是第一次知道原來瓜爾佳氏習慣用左手。

    棋子應手而落，幾乎是在落棋的下一刻，白棋便跟而至，瓜爾佳氏沒料到淩若作會如此之快，略有些詫異地睨了一眼，很快又將注意力放在棋盤上。

    兩人先後於棋盤之上布下自己的局，黑與白的接，是生與死的融，兩人在盡全力進行這場不見硝煙的廝殺。

    既然瓜爾佳氏敢提議以棋局定勝負，可想而知的棋藝必然不若，而淩若則恰恰相反，琴棋書畫四藝中，棋藝並非最拿手，所幸府後常與通棋藝的溫如言對弈，令獲益良多，如今十局中差不多能夠勝負各半。

    溫如言曾說過，下棋者最忌遇到下快棋者，因為容易被擾心境，但若下快棋者不能保持住冷靜的話那先的就會是自己。

    淩若不敢保證自已能贏過瓜爾佳氏，所以決定兵行險招，以快棋瓜爾佳氏心境，其出破綻。而這一招似乎真有效，瓜爾佳氏被淩若幾乎不假思索的快棋弄得心浮氣燥，不知不覺跟著快起來，已有數次落錯子，不過淩若自己也不輕鬆，下快棋對來說絕對是一個不輕的負擔，不止要思考自己的棋路，還要思考對手的棋路，以便應對。

    正當兩人殺得如火如荼時，從意快步走了進來，將傘隨手給下人，自己則走到瓜爾佳氏邊，小聲地在耳邊說了句什麽。

    盡管淩若聽不到在說什麽，但沒有忽略掉在從意說完後瓜爾佳氏眼中一閃而過的喜。

    揮手示意從意下去後，瓜爾佳氏一掃之前的煩躁掃一眼棋盤上略有些淩的黑子輕笑道：“好險，想不到妹妹竟懂得下快棋，險些被你迫了陣腳，不過想要贏我，這些還遠遠不夠！”

    “啪”的一聲，棋子落在棋盤當中，隻是一子而已，卻令本來已經傾向白棋的棋局產生了微妙的變化。如此一來，正如瓜爾佳氏之前所說，鹿死誰手尚是未知之數。

    淩若落子的速度雖依然極快，但臉卻愈加凝重，因為發現瓜爾佳氏已經重新掌握了下棋的節奏，自己的快棋已經影響不了。

    這場對局殺得難解難分，黑白子替著占據上風，直至棋盤被兩棋子占滿為止，這場對弈終是以平局落下了帷幕。

    淩若將棋盤一推起扶一扶鬢角珠花淡淡道：“看來我們之前的賭約要做廢了，既然姐姐執意不肯將主使者說出來，那妹妹就隻有將此事給貝勒爺去裁定了，希姐姐到時候不會後悔。”

    說罷轉往外走，而今這個時分，胤禛差不多該回來。

    “慢著。”瓜爾佳氏接過下人遞來的茶笑瞇瞇地住道：“難道妹妹不好奇剛才從意說了什麽嗎？”見淩若回過頭來笑意更盛，啟一字一句道：“說……王保死了。”

    “你說什麽？”淩若子一震，有難掩的驚意在其中。

    “我說王保死了，你手中最重要的棋子已經了一枚死棋。”越吃驚，瓜爾佳氏就越高興。

    淩若似像被人重重打了一拳，耳朵嗡嗡作響，王保死了？這怎麽可能，自己出來時他明明還好好的，怎可能說死就死了？

    “是你殺了他？”淩若冷冷看向正在抿茶的瓜爾佳氏，有難掩的怒氣在其中。

    “我沒有殺他。”瓜爾佳氏拭了拭角的水跡起走至淩若耳邊含了一縷殘忍的笑意，以隻有們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道：“我隻是告訴他，他弟弟在我手中，如果他不死，死得就是他弟弟，王保就這麽一個親人，自然舍不得弟弟死。從我利用王保在給你的銀炭中下迷魂香那一天起，就已經猜到會有這麽一天，若不是有他自盡的把握，我又怎可能讓他做我的棋子。鈕祜祿淩若，想對付我，你還遠遠未夠資格！”

    “你好狠的心！”淩若咬牙吐出這句話來，藏在袖中的雙手用力攥，不用問，瓜爾佳氏定是聽到自己來，心中起疑所以讓從意去尋王保，可惜自己隻是將王保關起來，並沒有派人看守，讓他們鑽了空子。

    瓜爾佳氏仰頭一笑嫣然道：“人不為已，天誅地滅。妹妹好走，不送。”說到這裏似又想起什麽，附在耳畔悄聲道：“看在妹妹陪我玩了這麽久的份上，我就好心告訴妹妹一件事，有人很想要你的命，很想很想。”輕猶如人間的吳儂語，然所言所說卻惡毒無比。

    “姐姐放心，我命得很，不是隨便什麽人都可以取走的。”言，目落在瓜爾佳氏頸間封了一隻正在破蛹而出的蝴蝶琥珀鏈墜，是破蛹蝶還是歸於虛妄，被永遠封在那一刻，無從得知。角微揚，含了一不可見的笑意在其中，回徐徐往外走去，墨玉早已撐開流蘇垂卻的傘撐在頂上，在的影即將沒風雨時有淡漠的聲音傳瓜爾佳氏耳中，“既容不下我又豈能容得下姐姐，與虎謀皮小心終有一日為虎所傷。”

    棋可以和，人卻不行，最終的贏家隻有一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今日的盟友隨時可以變明日的敵人，利益恩寵才是決定一切的東西。

    瓜爾佳氏雖依然在笑，但明顯然了一不自然，這句話就像一刺一樣狠狠紮進的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