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家辦喜事這天升，喜上加喜。

穗夫人年初剛升為二品夫人，半年后，再次連升兩級，了四品鴻臚寺卿。

這兩件事，了京城老百姓茶余飯后津津樂道的閑談。

程彎彎坐在馬車上，隔著車簾都能聽到街上的人在議論個不停。

“你們說穗夫人還能往上升嗎？”

“那肯定還會升，我賭一年穗夫人必一品誥命。”

“我賭三年穗夫人這個鴻臚寺卿的位也會再升一級。”

“別在這里耍皮子，賭坊開盤了，走，去下銀子賭一把，要是穗夫人升，咱們都能贏錢。”

“……”

街上的人一窩蜂往賭坊涌。

程彎彎哭笑不得，這點破事，竟然也能讓賭坊開盤，實在是不知道說什麼是好了。

“娘……”趙四蛋一臉擔憂的看著，“咱能不去嗎？”

趙三牛點頭如搗蒜：“阿薩布路途遙遠，一來一回至兩三個月，娘去這麼遠的地方，我和四蛋都會擔心。”

“我是鴻臚寺卿，出使外國本就在我的職責范圍之，做人，不能只地位帶來的榮，而不去辦實事。”程彎彎語重心長的開口道，“在其位謀其政，任其職盡其責，這句話，你們二人也得記在心上。”

趙四蛋抿了抿。

阿薩布雖然沒有戰，但去阿薩布會經過月氏族，月氏族實在是太了，他怕娘會出事。

可是，他很清楚的知道，只要是娘決定了的事，十八頭牛都拉不回來。

更別說，這是政事，是國事，是推不掉的職責。

“再說了，我還從來沒去過塞北呢。”程彎彎笑著開口，“跟著阿薩布王室的隊伍往北走，一路上定會接最好的招待，住最好的行宮，舒舒服服走一趟，看看風景，不同地貌的人文風，就當是公費旅游了，多舒服。”

這麼一想，心理上突然就變得期待起來。

對于上輩子沒怎麼旅游過的程彎彎來說，能公費這麼走一趟，似乎是賺了。

見一臉期待的模樣，趙四蛋和趙三牛不由對視一眼，然后，不約而同的嘆了一口氣。

母子三人乘坐馬車到家之后，天已經暗下來了。

趙四蛋稱有些要事需要找同僚商定，趙三牛說要去軍營，二人離開院子，騎馬就朝京郊外走去。

兩人騎馬到了京郊外的德安巷，也就是程昭所住的地方。

“大表哥！”

趙四蛋從門口邁進去，直奔程昭的書房，見沈正竟然也在。

沈正喝完賀家的喜酒后，就直接跟著程昭回來了，主要是問一些朝廷上的事。

他知道程昭聰明，有時候遇到拿不定的事兒，會來找程昭拿個主意，然后再去理。

“你們兩個怎麼來了？”沈正站起，“三牛，這麼晚了，你不去軍營值守，來這里干什麼？”

趙三牛哼了一聲：“只許你們三個文議事，不許我參與麼？”

他一屁坐下來，喝了一口茶道，“大表哥，我和四蛋遇到麻煩了，來問問你怎麼辦。”

程昭的面凝重起來：“什麼麻煩？”

“是我娘今天升的事。”趙四蛋嘆氣道，“朝廷派我娘出使阿薩布國，這眼見著秋天到了，馬上冬天了，路上不好走，一來一回兩三個月，要是路上出點什麼事，可怎麼是好？”

沈正蹙眉：“皇上派了賀將軍帶兵護送，安全應該沒問題。”

“京城有駐軍，宮有林軍，還不是常常出事。”趙四蛋抬眸，“我和三哥想跟著我娘一起出使阿薩布，大表哥覺得能行嗎？”

程昭是幾人之中位最高的人，也是在朝中為時間最長的人，曾經的他是翰林院編修，如今是詹事府員，接過皇上，也接過太子，所以對朝堂的局勢會比較了解。

他思索了一下開口道：“這次出使阿薩布，朝廷給的理由是促進兩國來往，但事實上有，和阿薩布的政有關，怎麼回事，我也不清楚。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去了阿薩布，肯定不會太平，三牛和四蛋的憂慮也是我的憂慮。”

沈正也正起來：“既然出使阿薩布有別的因，那麼，朝廷一定還會安排文臣武將跟著一道前去。”

趙三牛的眼睛一亮：“還是正哥聰明，既然阻止不了娘，那我就跟著一道去，我是師父一手提拔上來的七品把總，我跟著一起護送阿薩布王室回朝不算過分吧？”

“我也試試看能不能跟著一道去。”程昭開口道，“我和章大人有些。”

沈正了下：“你們都去的話，那我也去，我回去問問我爹有沒有什麼門路。”

趙四蛋：“……”

三哥找師父，大表哥找章大人，正哥有親爹……那他呢，干瞪眼麼？

他一個剛朝的七品微末員，在朝上沒有任何門路。

他第一次意識到，原來結人脈是一件這麼重要的事。

他苦惱的撐著下，幽幽嘆氣。

回去的路上，趙三牛安他：“有我保護娘，你就放心吧，別胡思想了。”

趙四蛋一點都不放心。

三哥是他們四兄弟之中最不聰明的一個，太容易被人忽悠了，把娘給三哥，好像更危險了……

這一晚上，趙四蛋都沒怎麼睡著。

第二天還蒙蒙亮，他頭昏腦漲去參加早朝，朝上正好也說了護送阿薩布王室回朝的事。

下朝之后，他直接擋住了秦王的去路。

任何七品員都沒有資格直接和秦王對話，但誰讓趙四蛋的親娘是當朝穗夫人呢。

“王爺，請借一步說話。”

趙四蛋和秦王走到了大殿門口比較僻靜的地方。

秦王展開扇子，笑了一聲：“你這小子不是一向避著我走麼，今兒倒是稀奇了。”

趙四蛋了鼻子，咳了咳道：“這不是有要事拜托王爺麼，還請王爺不計前嫌幫個忙。”

他三言兩語將自己的請求說了，一雙黑眸滿是期待的著秦王……這是他唯一能找的門路了，只希秦王在皇上面前提一，把他也塞進出使的隊伍之中……

秦王手中的扇子一頓：“你是翰林院編修，再怎樣也不到你出使阿薩布，做什麼白日夢呢。”

要去，也是他去。

跟著穗夫人一道出使阿薩布，路上兩三個月相，說不定……

他將紙扇一合：“不跟你小子廢話了，我去找皇兄。”

趙四蛋：“……”

完了完了，他找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