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仔仔細細說了程彎彎的況，秦王這才松了一口氣。

“皇后好生照料著吧。”皇帝站起，“朕還有些事要理，先去書房，若穗淑人醒來，第一時間去通知朕。”

皇后臉上帶著擔憂：“小郭子說皇上已經三宿沒好好睡過了，先休息一下再理國事吧。”

“無妨。”皇帝了眉心，“宮變之事，讓朝廷局勢極其不穩，百姓人心惶惶，這種時候，朕哪能懶休息，你好好照顧穗淑人，穩定后宮諸人緒，就是幫了朕大忙了。”

他說完，提步走出了坤寧宮。

等皇帝一走，秦王立即道：“皇嫂，我能進去看看穗淑人嗎？”

皇后的眉頭皺起來：“六弟是男子，穗淑人是眷，怕是不行……”

“穗淑人舍命救了太后，救了皇兄，救了皇嫂，救了太子，救了天底下千千萬萬個百姓，在我心目中，穗淑人早就不是尋常的子了。”秦王慷慨陳詞，“什麼男大妨，這是對穗淑人的侮辱！”

他邁步，朝室走去。

皇后和太子妃連忙跟上去。

室里還有許多宮和嬤嬤伺候著，且穗淑人躺在床上蓋著被子，看起來也沒那麼失禮。

秦王也沒那麼唐突靠近，而是在離床榻有些遠的位置坐下，雙眼默默看著程彎彎的方向，一句話都沒說。

皇后的眉心微微蹙起，實在是看不明白秦王到底要做什麼。

這時，外頭守著的嬤嬤進來匯報：“娘娘，榮慶郡主來了。”

皇后給了太子妃一個眼神，讓太子妃好生陪著，這才提步走到外間。

榮慶拎著一個禮盒走來，神憔悴道：“這都三日了，穗淑人怎麼還沒醒來，我日日憂心不已，便托人尋了百年人參過來給穗淑人藥。”

皇后看了一眼，這大概是兩百年的人參，比當初穗淑人送給的那支八百年人參品相差多了。

穗淑人里含著的正是那八百年的人參須，卻還是沒醒來，這兩百年人參就更加無用了。

不過好歹是榮慶的一片心意，皇后就代替程彎彎收下了。

榮慶在榻上坐下來，猶豫道：“皇嫂，有句話我不知當講不當講。”

皇后的面變得有些冷淡。

除夕夜宮變之時，看清了很多人，其中一個就是榮慶。

不過貪生怕死是人之常，榮慶害怕死亡也能理解，但理解是一回事，能接這個人是另外一回事。

淡聲開口：“若是知道不當講，那就別講了。”

榮慶面一僵，頓了頓道：“我只是覺得，皇嫂對穗淑人實在是太好了一些……雖然穗淑人是因為皇室傷，但也不該讓在坤寧宮養傷啊，尤其是，還讓睡在榻之上。住坤寧宮就罷了，還睡床，這是一國之母才能有的待遇，怎能讓區區三品穗淑人此尊榮……”

皇后的面頓時冷了幾分：“若非穗淑人臨危站出來，那麼此時此刻，本宮已了一堆黃土……救命之恩，該涌泉相報，待得穗淑人醒來，本宮和皇上會給穗淑人更高的尊榮，怎麼，榮慶有意見嗎？”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榮慶嗓子干啞，“我只是覺得，穗淑人到底不是后宮的人，住在坤寧宮于理不合……”

“那你一個郡主，住在宮里就合理了？”秦王突然從室沖出來，瓣掛著冷笑，“別忘了，你只是一個和皇室毫無脈關系的外姓而已，給了你郡主的份，就真以為自己是蔥了？”

榮慶的臉刷的慘白。

六哥竟然在坤寧宮，竟然在室，竟然在穗淑人的床邊……

六哥在宮就如此不遮掩了嗎……

“你是因為太后，才有資格留在宮，有時間就好好陪太后！”見面容蒼白，秦王的語氣緩和了些許，“這次宮變，太后也驚了，尤其是想到了當年端敏的死，一時難以走出來，你多帶太后去花園走一走，轉移注意力。”

榮慶不敢再多留，怕秦王說出更難聽的話來。

榮慶起立即走了。

皇后的目落在秦王上，帶著一審視：“六弟對穗淑人好像特別不一般。”

因為太后寵榮慶，所以他們多多都會給榮慶一些面子，但方才，老六那些話，卻直搗榮慶的肺管子，為了維護穗淑人，卻如此下榮慶的面子，在老六心目中，穗淑人很重要？

“在皇兄和皇嫂心目中，穗淑人不也不一般麼？”秦王咳了咳道，“若是穗淑人今日還醒不來，明日我再請一些民間的神醫進宮診脈，我先走了。”

他怕被看出來，轉就走了。

他怕的原因不是因為這份心思見不得，而是因為，穗淑人拒絕了他。

他被拒絕了，還上趕著來探病，被人知道了，不得會說他犯賤。

他堂堂秦王，犯哪門子的賤？

到了下午時分，程彎彎還是沒有醒。

趙三牛和趙四蛋，以及程昭司徒曼，四個人遞了宮牌進來探病，一直陪到天黑了才出宮。

晚上的時候，太后也過來了一趟，坐在程彎彎的床邊不停嘆氣。

“太后放心吧，穗淑人吉人自有天相，會醒來的。”皇后寬道，“倒是您老人家，幾天幾夜沒睡好了，可不能再熬著，榮慶，你扶著太后趕回去休息。”

榮慶將太后扶起來：“穗淑人要是醒來看到太后如此憔悴，肯定也會自責……”

太后只好起回仁壽宮。

路上，榮慶輕聲道：“白日里我過來時，看到六哥在室親自照顧穗淑人，這、這是不是于理不合呀？”

太后驚了一下：“你說老六照顧穗淑人？”

“是我親眼所見，不會有假。”榮慶開口，“之前狩獵會上，我多次看到穗淑人主和六哥說話，當時我還沒當回事，但今天見到六哥照顧穗淑人，容不得我不多想，太后，您說……”

故意頓了一下，讓太后自己去想。

本來不打算將這件事破，可六哥行事肆無忌憚，這件事遲早會傳到太后耳朵里。

還不如由來開口傳達，給太后一個先為主的觀念，那就是——穗淑人蓄意勾引六哥……

“老六竟然會照顧人了？”太后不可置信，“這小子從小需要人心，長大了就是個混世魔王，只有別人讓著他、照顧他的份兒，他什麼時候照顧過別人，真是稀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