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隨他來了河北道,一路上日夜相,倒也將這約定徹底拋到了腦后……
現下他提起,明婳才記起來,只如今再想起這條,的確覺著那時的有些太腦了。
有個可心可意的夫君固然重要,但除了把心思放在男人上,還能做好多事呢。
就譬如那步正軌的積善堂,還有日子越過越好的董老爺子、小泥、鄭婆婆、范大娘、小猴兒……對了,還有秀娘母。
“殿下。”明婳湊到裴璉邊,問他:“你早上去衙門,可有安排好秀娘母的事?”
裴璉沒立刻答,只看著:“稱呼錯了。”
明婳啊了聲,有些不解咕噥:“可這會兒在馬車里,又沒外人,不必夫君吧?”
裴璉:“練武之人耳力好,沒準就人聽去了?”
明婳疑:“會嗎?”
裴璉:“會。”
明婳:“……”
總覺他在忽悠。
狐疑的視線在男人清雋的臉龐掃了又掃,但他一臉平靜淡然,尋不到毫端倪。
罷了,不就是個稱呼嗎。
“好吧,夫君。”聳聳肩,重新問了遍:“秀娘母的事安排好了嗎。”
裴璉道:“孤已讓王瑋派人前往劉家村,命兩家族長協商劉達與秀娘義絕之事,且他們的兒日后隨母生活,劉達不可再擾。”
這算是一個比較好的結果了,但明婳有些擔憂:“那個劉達能愿意嗎?秀娘說那人就是個十惡不赦的畜生,曾揚言若是敢跑,就殺了全家。”
“他不愿也得愿意。”
見明婳仍憂心忡忡,裴璉抬手的臉:“放心,孤會留人看顧秀娘母及其家人,若劉達敢行兇殺人……”
他話音稍停,低垂的濃黑眼睫掩住眼底的那一抹冷厭:“在他手之前,他會先丟了命。”
明婳愣了兩息,才悟到其中的意思。
嫣瓣微微翕兩下,想問,又覺得沒必要問得太清楚。
反正只要知道秀娘母從此以后便離那個畜生的魔爪了。
“就是便宜那個畜生了,他做了那麼多壞事,卻只是和秀娘分開。”
明婳難掩忿忿:“若能用律法將他繩之以法,他挨板子吃牢飯最好了!”
裴璉看:“你昨夜看《大淵律》,便是為這事?”
“對。”明婳點頭,既然話說到這份上,也順水推舟地 問:“可我翻遍律法,卻未尋到能制裁他的依據。”
裴璉靜了許久,才道:“你可聽過清難斷家務事?”
明婳自然是聽過的,但是:“就劉達那種人也配家人嗎?他做出這些事,連人都不算。”
裴璉道,“但這世上并非事事都能分善惡,斷是非。”
“為何不能?”明婳蹙眉:“衙門的牌匾就掛著正大明四個大字,府不就是為民做主、尋求公平之地嗎。”
“你說的不錯,但你也得明白,世上之事,沒有絕對的公平,頂多是相對的公平。”
“公平不就是公平,哪有這麼復雜?”
明婳一張俏麗小臉都皺了一團,只覺裴璉這是在與繞圈子,都快把繞暈了。
裴璉也知有些道理,不是單靠旁人說就能理解的,須得自己多看多聽、多思多想,方能領悟。
年紀尚小,從前又被家里保護得太好,猶如溫室里的花朵,思考問題的角度也更加簡單直白。
這造就一顆純粹赤子心,卻也了了許多世為人的經驗。
“若想不通,不必想。”
裴璉與道,“那個劉達會到報應的。”
明婳:“真的嗎?”
裴璉:“嗯。”
既然想要個公道,那他就給一個公道。
“至于添改律法,此乃是國家大事,須得回到長安之后,與父皇百協商斟酌,并非你我三言兩語便能決定。”
“這個我知道的。”
明婳點點頭,冷不丁的,想到了皇后娘娘和小公主推進學之事,如今.......也算是在與們做一樣的事吧?
雖不像那些居廟堂之高的大臣能直接提出為國為民的策論,卻也從旁側為天下百姓,貢獻了一份屬于的力量。
思及此,的心底驀得冒出一說不出的熱意,而那熱意逐漸充盈了整個腔,激滂湃。
再看眼前如竹如柏的男人,目愈發清亮。
與他婚的好,又多了一個呢。
裴璉自也到來自小妻子那滿含意的注視。
當真是,很喜歡他。
罷了,滿腦子就吧,單從夫妻角度來看,這也算個優點。
他抬手,將攬懷中。
明婳:“……?”
他怎麼突然抱?
不過靠著蠻舒服的,不靠白不靠。
接下來的一路,明婳就靠在裴璉懷中,時不時與他閑聊一二,直到馬車停在了柳花胡同門口。
裴璉雖陪著明婳,臉上卻帶著面。
那銀面配上他今日這竹青長袍,霎時明婳想到那一夜的玉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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