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楚寒煙心中的想法無眠並不知曉，就如同楚寒煙永遠無法接一個深著其他人的“人”一般。

    兩人靜靜並肩走著，涼風隨著夜浸秀水樓，緩緩濺落在兩人的心頭，餘留一片冰涼。

    氣氛有些凝滯，楚寒煙忽然開口道：“這秀水樓可真啊。”

    無眠點頭：“嗯，曆代南疆蠱王都居住在這秀水樓中，自然是的。”

    秀水樓作為南疆的“皇宮”依山而建清雅雄奇，在其中行走還能聽到潺潺水流之音、野鳥高啼之聲，怡人怡魂。

    當華燈初上，水印倒映著燈火，將這一片襯托了一座華麗的水晶宮殿，楚寒煙在其中行走，時不時抬眸遠，偶爾還能看到其他寨子的零星煙火，不勝收。

    有蠱聖的赫赫威名作為保護，這裏世世代代都是人間淨土。

    但蠱聖並非“永生”，若金龍蠱失的消息傳出去，恐怕南疆八十一寨的安寧便會就此消失。

    許久後楚寒煙回眸道：“你說……我們若將水運網絡擴充到這裏，會不會是一件好事？”

    無眠沉思片刻道：“此乃雙刃劍，若水路一旦聯通，南疆便不再是可以依靠天險屏蔽戰、疾病的地方了。”

    “但南疆百姓的生活也會引來翻天覆地的變化。”

    “對，所以我說這是雙刃劍，至於選擇權，我覺得你還是該給南疆的百姓們。”

    楚寒煙點頭，目落在了無眠纏著白紗布的手腕，

    哪裏有一道傷痕，是無眠替楚承曦放後留下的。

    有些深，若非楚寒煙出手阻止，這男人隻怕會割得毫不留。

    自從知道楚承曦的存在之後，他的確是一個無可挑剔的好父親。

    楚寒煙歎了口氣，拿出玉瓶丟給無眠道：“你一，過兩天就好。”

    無眠傷的是右手，所以作有些笨拙，撥弄了好幾下連瓶蓋都不曾拔開。

    楚寒煙眉梢高挑：“讓一幫你。”

    隻是兩人一回頭，哪裏還有一和岱鳶的影？一行人早就不知所蹤了。

    無眠略顯尷尬道：“這並非我的命令。”

    若是從前，無眠隻怕會抓一切靠近楚寒煙的機會，但現在他知道了自己的“份”，也明白自己從前的作為在楚寒煙眼裏隻會給帶來麻煩，便不敢故技重施了。

    楚寒煙：“……”

    男人的眼神委屈，生怕誤會了一般，真真楚寒煙有些哭笑不得。

    楚寒煙：“我知道，我來吧。”

    拉著男人隨意落在一人靠椅上，耳畔是幽幽潺潺的水聲，不輕不重，恰好將男人的心跳完全掩蓋。

    燈之下，垂著眼眸小心翼翼解開紗布替他上藥，致優雅的容不勝收，就仿佛是從暗夜中誕生的星輝神，輕易就能吸引他人的魂魄。

    無眠不敢再看，匆匆斂下了目，若再看下去，他怕自己心中那種荒唐的念頭會再次躥上腦海，告訴他們是同一個人…

    …欺騙他楚寒煙就是九，九就是楚寒煙……

    這個謊言太甜，屢屢讓他不願意從夢中清醒。

    這個謊言也太殘忍，每每醒來後都在撕裂他的靈魂和意誌。

    有些時候他甚至想放棄一起，讓自己放縱沉淪在這樣荒誕的夢境中。

    但他還有兒子，還有國人，還有需要守護，所以他最終還是碾碎了夢魘，忍著刺骨的疼痛和愧疚，站在眾人麵前。

    這樣就好……

    不要過多的貪念，那隻會將一切都推進絕路。

    “好了。”楚寒煙替無眠在手腕上打了個蝴蝶結，十分致漂亮，“記住別水哦。”

    “嗯。”

    輕滿意看著自己的“傑作”，帶笑的雙眸看向他，立即被他眼中濃烈的痛苦所震驚，楚寒煙這才恍然大悟，自己到底做了多麽“綠茶”的事。

    一邊說要和他劃清界限，一邊又替他上藥，簡直茶裏茶氣。

    楚寒煙咒罵自己一聲，起道：“明天讓岱鳶給你換藥，我去看看曦兒，晚安。”

    無眠臉不變，淡淡開口：“好，如果曦兒有什麽，請一定要告訴我，晚安。”

    兩人禮貌道別，各自轉離開，看得不遠的一、岱鳶等人心急如焚。

    這鬼日子，到底啥時候才是個頭啊。

    ……

    楚寒煙又回到了楚承曦的房間，此時巫嶧山正在配藥，裏念念有詞，甫一看到楚寒煙還嚇了一跳：“你怎麽又回來了？難道你不放心本尊嗎？”

    楚寒煙搖頭：

    “不是，我隻是怕前輩您太辛苦。”

    巫嶧山罵罵咧咧：“你唬誰呢？曦兒是本尊的徒弟，本尊就算是割都要治好他。”

    “我當然知道，我不是不信任您。”

    “那你回來作甚？”

    “……”

    巫嶧山細細盯著楚寒煙瞧，忽然福臨心至：“本尊明白了，你是不是和無眠吵架了？”

    楚寒煙幹幹道：“沒有啊。”

    巫嶧山冷哼一聲：“本尊吃的鹽比你們吃的米還多，你騙得了本尊？照本尊說，夫妻之間哪有不吵架的？一人退一步便是。”

    楚寒煙的心頭著一塊巨石，這巨石沉甸甸的，雖然不致命，卻會一點一點的五髒六腑，悶悶綿綿的疼。

    可是這種疼卻無數可以宣泄，甚至無人可以商量。

    沉默許久後，楚寒煙忽然道：“前輩，您說一個人會同時上兩個人嗎？”

    巫嶧山雙眸圓瞪，驚呼道：“好你個楚寒煙！你劈！”

    楚寒煙：“……”

    楚寒煙：“我劈你個仙人板板。”

    巫嶧山沒好氣道：“那你問這個作甚？”

    “咳咳……就，問一問。”

    “哼，若是那種一肚子花花腸子的渣滓當然有可能了，別說上一個，他們能同時上天下子，還名其曰多多義。”

    楚寒煙瓣輕抿，道：“但若這個人……願意為了自己所之人連命都不要呢？”

    不會忘記在江麵上，無眠一劍一劍刺自己的軀，滿鮮也不曾蹙眉，就為了救

    的命，又或者說……是為了救九的命。

    到底哪個時候，無眠心中所想的人是誰？

    是九嗎？

    是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