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郁清梧知曉此事的時候,倪陶的兒子倪萬淵已經撞死在承明殿前。
郁清梧背后冒寒氣,拿著謄抄出來的折子仔細看。
“兵部要銀,戶部無有,太仆寺無
有,
各州府地方皆無有!”
“兵部一議挪借v_vv##v,
而挪借盡矣。一議加派,
而加派盡矣,
一議搜刮,而搜刮盡矣……至于法已盡,路已尋,再無銀兩,戶部無可奈何,兵部無可奈何,朝廷無可奈何,白銀去何?1”
“依臣愚見,天下白銀盡數都在陛下私庫。臣懇陛下,即日撥銀前往云州,越州,青州等地……”
他閉上眼睛,一時之間,心無力。他把自己關在屋子里一天,滴水未進。
蘭山君過來的時候,他打起神應對。
蘭山君問:“
可是自責?”
郁清梧頓了頓,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
他道:“宋知味也許跟鄔慶川聯手了。”
他心里確實是愧疚的。鄔慶川是為了對付他才把倪萬淵這樣不懼生死的人引向這條路。
而如此急切的想要給他一個教訓,估著也是為了拉攏宋知味和宋國公府。
他聲音低沉道:“倪萬淵之死,有我的緣故。”
“這篇折子,寫得極好。他寫的話,也是我想說的話。鄔慶川用這樣的人,用倪萬淵的死,是想告訴我,我不配在他面前直腰桿。”
他如今這樣,也算是茍且生之人。
蘭山君就靜靜的看著他,突然道:“那時候,即便沒有你對付宋知味,也有過這麼一回事。”
郁清梧本在沉思倪家的事,聞言頭皮瞬間發麻,蹭的一下站了起來:“山君……”
蘭山君笑了笑,“你怕我嗎?”
此時也算是不人不鬼。
還記得郁清梧說過,他是怕鬼的。
郁清梧卻怔怔搖頭,“當然不怕。”
他怎麼會怕呢?
蘭山君便定定的道:“那我來告訴你,當時,鄔慶川應該也利用倪萬淵鬧事過。只不過不是去撞承明殿,而是讓他帶著國子監的人鬧事。這事被下來了,也沒有死人,所以我知道的不多,也沒有想起。”
“若是這般算來,那我也是罪人。”
郁清梧就明白真的已經揣測出自己知道的過往了。
他驚恐道:“山君……我不是故意瞞著你的……”
蘭山君依舊靜靜的站在那里,認真點頭:“我知道。”
他一直在克制自己。
說,“但我也不能瞞著你……不能看著你這樣自責。”
之后會發生更多他們即便知曉將來也無法改變的事。
“郁清梧,我回來這麼久,經過這麼多事,發現事事早有注定。愧疚不來,也幫扶不盡。”
郁清梧便急急要再說,蘭山君卻看著他道:“你死于元狩五十七年冬,首異。”
郁清梧神一窒,喃喃道:“是嗎?”
蘭山君言語輕:“是。”
“據我所知,你也用這條命去撞過這座暗無天日的城池,想要撞出過一縷來——郁清梧,你并不需要為倪萬淵的死愧疚。”
“你也曾沒命過。”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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