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下一個呢,會是誰......
后背脊梁一道涼意竄上來,白明霽來不及讓人備馬車,徑直去了馬廄,牽了一匹馬,一路疾馳奔向了白家。
白家守夜的小廝聽到門聲,心頭還嘀咕,這大半夜到底是誰。
打開門看到白明霽,愣了愣,“大娘子,這是出了何事,怎麼這麼晚......”
白明霽沒理他,匆匆去了白明槿的院子。
白明槿早就歇下了,被外間丫鬟的燈和聲音吵醒,披了一件披風出來,看到門外一風塵仆仆的白明霽時,嚇了一跳,“姐姐,出了何事?”
白明霽見完好無損地站在自己面前,心頭的繃,終于緩了下來,對笑了笑,“沒事,看到阿槿就放心了。”
白明槿不明所以,正問,白明霽突然上前抱住了,輕聲道:“姐姐想你了,過來看一眼,沒旁的事。”
沒等白明槿反應過來,白明霽又松開了,對一笑,“繼續睡吧。”說完便轉走了出去。
夜深人靜,府上的人都已歇息了,沒了燈火,白明霽就著頭頂上的月,匆匆來又匆匆走,剛出府門便看到了對面夜下立著的一道人影。
往日只覺得他生得高大,如今卻覺得他像是一座偉岸的高山,一可以供歇息的避風巷。
他是唯一的同路人,也是唯一可以放松下來,釋放出心頭那些無法與旁人提及的恐慌。
白明霽沒問他怎麼來了,緩緩地走過去,到了他跟前,主抱住了他,臉蹭在他膛上,啞聲問:“晏長陵,咱們真是重生嗎?”
晏長陵由著抱了一陣,手掌輕輕地蓋在頭上,了,“我們這不是還活著?”
知道今夜金秋姑姑走了,到了刺激,晏長陵安道:“我問過了府醫,姑姑平日里子便偏寒,此次風寒只是為因。”
那句‘短壽之人’沒說出來,自也明白。
白明霽沒出聲。
晏長陵偏下頭看:“先回家?”
白明霽點頭,乖乖地讓他牽著自己的手,上了馬車。
白明霽活了兩輩子這還是頭一回,把自己放空,躺在一個人的懷里,意識到了今夜的自己與往日不一樣,可一的勁已經卸下,再也沒了力氣重聚。
晏長陵也覺到了,看著枕在自己懷里,滿頭青鋪在他的膝上,像綢緞染了流,手指從上頭有意無意地過,最后輕輕地點了點睡的臉頰,低聲道:“我倒希你一直如此。”
上輩子是愧疚。
這輩子是責任。
晏長陵低頭看著朦朧的臉龐。
突然輕笑了一聲。
想起自己回來的頭一日,在城門口看到被岳梁護在懷里,后來在院子里相遇認出了后,本打算要是想提前離開晏府,自己也不是不能全。
誰知,也是上輩子回來的人。
那日在集市上,闖過了‘刀山火海’遞給了他一盞花燈,后又膽大包天地親了他,他便知道,對自己滿意,想圖個省心,這輩子便與他為伴,打發著日子過下來。
同時也對自己極為有信心,以為自己乃重生之人,憑著未卜先知的能力,掌控這輩子的人生,不會再重蹈覆轍。
可錢云歸病了,金秋姑姑死了。
開始懷疑起了自己。
適才問他,他們是不是重生,晏長陵無法回答。
因為他自己也不知道。
他醒來,本也只為報仇。
見到后,順便想彌補自己上輩子虧欠的那一年。
最初的想法同一樣,有信心能改變這輩子的結局,大仇得報,有佳人在側,彌補的同時,也填補了自己的憾。
將來與生幾個孩子,待到了晚年,兒孫繞膝,正如周清所說,“一畝田,一方院,一家安寧人齊全。”
可往往最簡單的夢,最不容易實現。
此時的害怕,他也正在經歷。
但他既然回來了,為丈夫,他有責任給安寧。
除了責任,似乎還多了一些旁的東西。
他的手指輕輕地描繪著的眉眼,是自己在這個世界里唯一一個同路人,也是頭一個與他大膽表白的小娘子。
從那句,“我喜歡你。”到后來的,“不覺得晚了嗎......我喜歡你,也愿意承擔后果。”
是啊,晚了。
他不可否認,他很喜歡懷里的小娘子,喜歡到了哪一步?
好像離不開,也舍不得放手了。
應該是了。
懷著仇恨歸來,繼續行走在計劃好的仇恨之中,唯有這一份,是個意外。
翌日陸見來府上尋他,晏長陵便跟著他一道去了寺廟。正好他欠一枚平安符,求回來,給,當個藉也好。
—
宮中。
皇帝每日都會去太后的宮殿看太子。
今日又去了。
國公府被判流放后,皇帝本以為太子會同他鬧,可這回太子卻一聲不吭,替朱嬪守完靈,便乖乖地搬到了太后的寧壽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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