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的家丁和婆子齊齊被退到了院子,隨后十來個黑的侍衛跟在一位穿孝的人后,浩浩地闖了進來。
老夫人一愣。
許是活了這麼多年,從未見過有人闖上門來,一時沒反應過來。
這幾日天氣好,門扇沒關,岳梁抬頭時也看到了屋坐著的老夫人,拱手對行了一禮,“晚輩見過老夫人,今日冒昧登門,還請老夫人見諒。”
話音一落,適才被打散的家丁和朱世子追了上來,將幾人團團圍住。
朱國公也趕到了。
岳梁神淡然,只看著里頭的老夫人,亮出了皇帝的令牌,黑眸不聲地掃了一圈跟前的院子,提高了聲音道:“晚輩岳梁,大理寺卿,昨夜家中走水,家母不幸葬于火海,晚輩恐其靈魂下不了幽都,素聞老夫人名,今日特此前來請老夫人前往替家母鎮魂扶欞。”
朱老夫人老是老了,耳朵和眼睛都沒問題,起讓婆子攙著走了出來,看了看岳梁手中皇帝的令牌,問道:“是岳家老夫人?”
岳梁垂目回話:“正是。”
朱老夫人沒出聲,示意婆子將扶到院子,到了岳梁跟前,松開了婆子的手,微微提了提袍。見要往下跪,朱國公面一,腳步往前邁去,朱世子也出聲阻止,“祖母!”
岳梁也沒讓跪下去,緩緩手,扶住了的胳膊,“圣上賢名,素來敬重臣子,老夫人乃先帝親賜一品誥命夫人,不必行跪。”
朱世子再也忍不住了,上前一把推開他,護在老夫人前,“祖母不能去!他岳家算什麼東西,配得上祖母去扶欞!”
“住。”朱老夫人出于高門,雖從未經歷過大風大浪,但尤為重禮,容不得子孫在人前失禮,既已有了皇帝的令牌,這一趟,是如論如何都要去了,看了一眼自己臉鐵青的兒子,倒沒覺得有何丟人,同岳梁道;“早年我與岳老夫人也曾有過一面之緣,如今去,我為長輩,該當去看一眼。”
朱國公還在等著人來救場,只能拖延時間,上前道:“既然老祖宗答應了,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不過也不急于這一時半會兒,岳大人先同朱某去前廳喝一盞茶,也容老夫人梳洗一番如何?”
岳梁沒。
朱國公又喚了他一聲,“岳大人,請。”
岳梁突然道:“岳某最近在查駙馬爺的案子,懷疑駙馬恐還活著,八又是同長公主在鬧別扭,國公爺若是看見了人,還請告之。”
朱國公臉一變,穩住心緒道:“還有如此之事?岳大人放心,若有消息,必會相告。”
岳梁沖老夫人拱手,“那晚輩就在外恭候老夫人了。”
說完剛轉,便見老夫人的屋突然竄出一人來,沒等眾人反應過來,那人已躲在了岳梁后,抓住了他的袖,連連道:“岳大人,救命。”
岳梁扭過頭,看著跟前衫褶皺,頭發凌,一狼狽之態的人。
正是‘死’去的趙縝。
耳邊一瞬安靜下來。
岳梁緩緩抬頭,看向朱國公,等著他給出一個解釋。
朱國公臉難看至極,先前尚且還能忍,如今知道自己沒了出路,眼里已起了殺意,吩咐婆子,“把老夫人扶進屋。”
“這,這是誰啊......怎麼會在我的屋子里!”老夫人一陣后怕,嚇得失了神,“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婆子見屋里竟然躲了一人,也被嚇到了,趕把老夫人攙扶進屋。
待門扇一合上,朱國公便道:“一個都不許放出去。”
后的家丁瞬間換了府里的暗衛,沖上來與大理寺的人廝殺了一團。
趙縝這幾日躲在老夫人的床底下,白日大氣都不敢出,只有夜里等到老夫人歇下了才敢出來,怕暴,不敢吃太多的東西,兩日下來,人早就沒了力氣,此時臉慘白,只求著岳梁能帶他出去。
岳梁也給了他保護,吩咐后的侍衛,“先送駙馬爺走。”
一場廝殺,刀劍影,大理寺的侍衛地護著趙縝和岳梁。
兩人皆乃文臣,不會耍刀,大理寺的侍衛再厲害,來的也不過十來人,幾人很快被包圍其中。
正是水深水熱之時,院子上方的瓦片上突然飛來了一陣箭雨。
朱國公臉大變,大理寺的人趁機帶著岳梁和趙縝沖出重圍,一路往外退,退至一角門時,岳梁沒再走了,同趙縝道:“趙公子先走,外面有人會接應你。”
趙縝撿回了一命,對岳梁恩戴德,抱拳道:“多謝岳大人,今日救命之恩,趙某來日必會相報。”
岳梁點頭,“嗯。”
趙縝只想快速離開這個隨時會要他命的地方,起初朱國公勸他假死之時,他便不同意,人一旦死了,價值也就沒了,他如何‘復活’?
可朱國公一意孤行,說什麼為了揪出背后之人,讓他暫時先忍耐幾日。
誰知這一忍耐,便忍了一個多月,外面的人恐怕早就以為他死了。
果然,朱耀生了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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