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娘，你同勘兒去說說話，我先回屋準備下。”陸琴心道了聲，拍拍孟元元的手，自己先行離開。

日暮將落，倦鳥歸巢，搖晃的竹林停歇了。

孟元元一步步走向賀勘，他腰立，一副頂好的相貌。老話都說人不可貌相，的確是這樣，他這樣的疏淡外表下，卻背負了那麼多過往。

從來將所有事埋在心里，自己頂著一切往前走。

今日從紫娘口中得知一切，才知道他過得有多辛苦。

“公子喜歡吃甜紅豆，是不是？”到了他的面前，笑著問了聲，角的翹著。

“嗯？”賀勘稍一愣，看著臉上暖暖的笑，并沒回應。

孟元元眼睫輕扇了扇，重復了聲：“是嗎？”

是的罷，紫娘說的，他小時候吃甜，尤其是紅豆沙。所以在紅河縣秦家時，他看著手里的紅豆小包，其實是想起了陸琴心罷。

賀勘走前一步，與孟元元更近了一些：“是，喜歡。”

他點了下頭，承認了自己這個喜好。

有多久了？賀勘已經忘記，有人會問他喜歡吃什麼？

“我也喜歡。”孟元元仰臉看他，在他眸中看見了映照出的自己的笑臉。

“元元。”賀勘落在側的手攥了下，心中深蔓延著欣喜。因為，肯主與他說話了，而且是關于他的喜好。

是說過愿意跟他回來，可他也明白一直是自己在往靠近，只邁出一步，然后不再往前。哪怕與多熱烈的結合抵磨，云雨翻覆，仍舊還是隔著什麼……

現在，又是給的一點兒回應，讓他欣喜不已。

他喚了的名字，然后也不說什麼，就是盯著看。

孟元元看著他眼中各種緒翻涌，突然就想起回州的船上，他將摁住癡纏時，也是這般深沉無底。想想就有些打，兩人各方面相差懸殊，著實要將拆散了一樣。

“走，跟我來。”賀勘攥上的手，拉著就跑。

孟元元還未反應上什麼，就被拖著手帶進了竹林中。

林中沉昏暗，一尺多寬的小徑上，回著兩人的腳步聲。他跑在前面，橫生而出的竹枝在那張好看的俊臉上，他仿若未覺，只帶著繼續跑。

“去做什麼？”孟元元提起裾，步子只能快速的跟上他。

賀勘沒回應，一直帶著跑過了竹林，然后腳步仍舊不停，直到了前面清荷觀。

天邊殘留著幾縷霞，卸去了白日里的熱鬧，整座道觀安靜下來，莊嚴又肅穆。

幾名道人結伴從正殿出來，結束一天的忙碌，開始去做自己的事。

孟元元想回自己的手，道觀這樣的莊嚴之，怎好拉拉扯扯？可是他攥得更，一點兒沒有松開的意思。

賀勘帶著走進道觀正殿，正中的供臺上，是三清尊神的高大神像。

兩人站在那兒，看著三尊神像。

而此時，賀勘松了孟元元的手，走去功德箱那兒，往里投了銀錢。孟元元看得分明，他把整個荷包給投了進去，嘩啦一聲響。

眨眨眼睛，不疑。然后又見他袍跪去團上，仰著三清尊神。

過了一會兒，賀勘從團上站起，這才走回來道孟元元旁，重新拉上的手。

兩人走出正殿，孟元元側著臉去看他，發現他神很是松快。那他適才跑這麼急，就是來拜神？

“是不是想知道，我在神前許了什麼？”賀勘回看著。

孟元元角彎了彎，臉頰上酒窩一陷：“公子，功德錢不必全捐出去。”

還是頭一次見到有人這樣的，把自己荷包投進功德箱里。

“不是嗎？”賀勘問，回頭看了眼正殿，“那回去取出來罷。”

“當然不行。”眼看他真想轉回去，孟元元趕將他拉住。

哪有這種事兒？都已經投進功德箱里的銀錢，再回去摳出來。

賀勘噗的笑出聲，猛然一停步，就見妻子撞來自己上：“我知道了，不會回去。”

他扶站好，手里幫著額頭。

孟元元瞪他一眼，沒想他竟是逗弄，抿了下轉開就走。

“元元，你等等我，”賀勘快走兩步，跟上了孟元元，手指過去勾的，“你還沒回答，我剛才在神前許了什麼？”

孟元元故意把兩只手疊起，端在腰前，讓他的手落了個空：“公子許的愿，必然是明年春闈高中。”

說著，歪著腦袋對他一笑，就見他眉間皺了下。

“不是，”賀勘手指曲起，輕彈了一下孟元元的腦門兒，“再想。”

孟元元停步，著額頭面對他：“至宰相？”

“你，”賀勘被氣笑，也就反應上來這是故意其他，為剛才自己逗，“原來你也會記仇？”

這樣有生氣的，是他不曾見過的。要說見過，就是對著穆課安會這樣。

自在而坦然的說笑。

孟元元微愣，隨后笑笑：“那公子許的什麼？”

賀勘手指點在的角，好像在描摹著的笑。他垂下眼眸看他，沒有說話。

晚上，小小的院子，每間房都點了燈。

十年來，陸琴心第一次過節，也和賀勘終于坐在一張桌上，心中百集。手里攥著筷子，可是口滿滿當當，本什麼也吃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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