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
駱悅人:“……!!”
屏住一口氣,從袋子里拾起看標牌,還真是。
也的確是……
“吃飯的時候不要說話。”
說完,抓著袋子落荒而逃,跑去浴室換了服。
慢吞吞吃完一頓近中午的早餐,梁空問到現在是不是放假了。
駱悅人點頭。
“嗯,初六上班。”
梁空說:“之后人過來打掃一下,你今天要是沒別的事,就不要出去,留在這兒休息也行。”
駱悅人正抓著餐巾,作慢下來,想了想:“那我留在這里,是不是晚上還要跟你睡?”
梁空發現他對,一直是小心翼翼,循序漸進,唯恐唐突,而路子是真的野,天真無邪的野,什麼話都敢面不改往他跟前砸。
放下杯子,瓷底和大理石臺面出一聲響。
梁空起眼睫,擺出一副欺男霸的冷漠架勢,小幅度點了一下頭,故意輕聲:“對,跟我睡。”
忽的想到什麼,睫短促了兩下,擱在桌上的手攥雪白餐巾,攥出一片的褶,似一下掉進默片里,一會兒有點害怕,一會兒又有點害的樣子。
梁空手肘支在桌上,被這副樣子逗笑了。
他現在真想去心里瞧瞧,在想什麼。
駱悅人急道:“你笑什麼!”
梁空收斂角的弧度,傾過去,正經問:“你不喜歡?”
“也不是不喜歡……”
覺得這件事要好好講,不然顯得很矯。
從來沒跟人計較過這些,所到的教育,一直是人與人之間彼此尊重,任何關系,不得強求。
可因為那個人是他,就會變得有點不像自己。
“你沒有跟別人睡過對不對?”
梁空停了兩秒,反問回來:“你在現在問這個,不覺得很遲嗎?”
駱悅人咬著,忽然覺得自己看了那麼多書,學了那麼多知識,這一刻,都作紙上談兵的詞窮。
很難把心里完整的原意表達給他。
一著急,低聲說:“我只是隨便問問。”
就像高三那年春節,接了高祈的電話去酒吧找他,回程路上,想問他和另一個生是什麼關系,明明心里是很在意的,最后猶猶豫豫,也只是變一句隨便問問。
就在以為一切重蹈覆轍,話題大概就要擱置在這里的時候。
倏然,對面傳來一道聲音。
“那我認真回答,沒有,從來沒有,”停了一會兒,梁空著的眼睛說,“以后也沒有,永遠不會有別人。”
窗簾盡數收攏,瀾城冬季的滲昨晚薄薄落下的雨水氣息,大幅照進室。
也不止室,還有心里。
駱悅人定在著一刻,定在那一句“永遠不會有別人”,心間仿佛灌進一暖流,熨地將那些胡思想泡了,泡化了。
一說話,才發現間有點哽。
就好像,沒有權限的人做事總會小心翼翼,哪哪都是區。
可他坦然回答了,還釋放出一種“你可以隨便問我”的信號。
會有點寵若驚。
也會大起膽子來,拾起過去一直不想面對的事。
“其實,我是想問你,你在杉磯的時候,是不是有一個喬伊的朋友?”
可能有點傻吧,可此刻就是這樣的相信他,甚至在問出問題的時候,就開始偏袒他、維護他,不去質問是誰,而是猜一個他清清白白的份。
可惜猜錯了。
“那不能朋友,有點大逆不道,那是我媽。”
梁空很快反應過來,問:“誰跟你說喬伊的?”
他媽是個籍華裔,很多年前在百老匯演過音樂劇,早年在國小眾圈子里還曾曇花一現過,現在已經查無此人。
甚至搜索連詞條都被人理得干干凈凈。
他家里忌諱提他媽的,他朋友圈子里也是,項曦高祈也只是模模糊糊知道個大概,連他媽中文名都不清楚。
駱悅人就跟他說了,之前在杉磯接到過那個電話。
聽完,梁空輕輕笑了下。
那次突然就離開杉磯,還是他那位遠房表哥陳凈野的朋友送去機場的,說再也不會來杉磯了。
后來梁空想通可能是因為什麼,有機會回國去學校找,卻發現,也沒有什麼解釋的必要了。
那些像浪底沙一樣,被時間裹挾著,一年又一年,屢次擱置的解釋,終于在今天水落石出。
可不知道怎麼,梁空有點開心不起來。
開心好像過期了。
駱悅人同樣是。
好像,寫錯了一道大題,終于在臨卷前發現了錯誤,也改正了,這一場測驗沒有憾,但是那麼徒勞的、折騰過的、又被涂改掉的大片空白,依然像錯誤一樣橫亙在這張卷子上。
卷子不好看。
之后他們沒再往下聊,梁空接完一個電話,從窗邊走回來,問駱悅人的意思。
說想回家,他就換好服送回觀棠新居。
車子停在小區門口。
駱悅人解開安全帶,一路上想了很多,不想彼此忽然就這麼低落下去,以前總是梁空做這些緩解氣氛的事,覺得,不該一直都是他在遷就,在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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