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資付過去了,駱悅人搖頭說:“我不知道這個。”
因為里頭太堵,人也多,司機在岔路口就停了,下了車,還得自己往里面走一段路。
站在燈牌前,確定了一下英文名字,駱悅人正想發信息確認一下。
高祈口中醉到不省人事,沒人接估計就死酒吧門口的梁空,正正好好地被一個卷發妹子挽著手臂從璀璨樹燈下走過來。
那妹子不知道在求他什麼,側著臉,撒晃他胳膊,亮片眼影畫著小心。
“我特喜歡你們那個樂隊,下次有演出一定通知我好不好?我去給你打call,戴發兔耳朵的那種!”
這麼星星眼的迷妹發言,梁空一個眼神也沒給,目看著前方,微微亮了一下,很快又恢復尋常。
那妹子也順勢看去。
駱悅人穿一件淺藍牛角扣大,過膝款,森系文藝,圍著厚厚的白羊絨圍巾,手上是一副連繩的針織手套。
細順的頭發長了不,圈攏在寬大圍巾里,出的臉,像花生剝出一角紅,白無暇,比掌還小。
眸底被冷風嗆出一片濛濛的水汽,纖長睫撲眨兩下,染上幾分烏潤。
就站在幾米外的路口,也看著他們。
“這誰啊?”那妹子好奇問。
梁空垂首,看向正眨大眼的卷發妹子,拿目示意地點點纏著自己胳膊的手,聲音纏綿又悅耳,浪得沒邊,說的話卻是要多無就有多無。
“趕松開吧,我朋友來了,待會兒一來氣,扯頭發撓臉給你一頓整,我可不攔著,我也怕。”
妹子看著斯斯文文的駱悅人,已然腦補出兩副面孔變后的兇狠模樣,訕訕撤了手,卻也不深信。
“,打人?”
梁空漫不經心一哼聲:“你試試?”
妹子眼珠轉了轉,估在梁空這兒本問不出真假。
他答不理一整個晚上了,好不容易瞧見他往外走,又聽見高祈開玩笑似的問他是不是喝多了,往哪去。
梁空沒管,頭都沒回,打火機和煙盒拿上,徑直往外走。
他個子高,形俊正,那種燈環境十米外都打眼。
不用回頭,飄出段煙氣,就勾人得不行。
妹子心念一,便鼓起勇氣跟上來,眼睛彎彎地跟他說,我扶你吧。
當時梁空尋聲斂睫,瞥了一眼,雖然有點笑意,但不至眼底,一子冷淡俯視,像那些彎彎繞繞的小心思都攤在他眼皮子底下。
他瞧得,但懶得看。
人的,至站在這樣的男生邊,一點也不輕松。
但是妹子想了,像他們這樣的男生畢竟太有優勢,肯定見多了主往上迎的妞,怎麼可能個個都能得他熱相迎,厚臉皮有時候也可能是穎而出的手段。
于是一路熱跟他搭話,全方位展現乖巧甜。
能看出他教養很好,雖然不怎麼搭腔,但也沒讓下不來臺。
可這會兒,聽梁空開玩笑,不聲將目轉去前方,又去打量糜燦燈火里,那一道干凈淺藍。
忽然有所頓悟。
今晚是高祈組的局,一圈姑娘比,對梁空有意思明示暗示的都不缺,他誰都沒多瞧一眼。
原來他是喜歡這種“穎而出”。
這圈子不缺漂亮姑娘,可眼前這位有點不一樣,這種清新俗的文藝,只得漂亮兩個字,未免太狹隘。
都不說話,單單站在那兒,瀾城歲杪就該下一場雪,來襯的靜。
于是妹子松了手,也曉得不能再自討沒趣了。
人一走,駱悅人抿了又抿,終于忍無可忍,卻還是連脾氣都不太會發的小包樣子。
“梁空!”
兩人隔著段距離。
梁空吊兒郎當看著,應聲道:“在這兒,沒跟人跑了。”
他是沒跟人跑!
可他拿把別的姑娘嚇跑了!
“我什麼時候打人了?還扯頭發撓……”那話也太過分,十幾年的乖乖教養刻在骨子里,都沒法兒把意思說全。
他沒正形了下眼皮,濃睫下,眼瞳映著一點,“你做過的,我不計較,你沒做的,我開個玩笑,一報還一報嘍?”
駱悅人氣得咬住牙齒。
高祈在電話里說,梁空喝多了,跟朋友放話說會過來,只能來了,不然大爺在朋友面前多沒面子。
見臉赩然,梁空也適可而止,拍拍自己剛剛被姑娘纏著,現在空的胳膊,語氣都輕了幾分。
“來吧,朋友。”
像是邀請上什麼專座。
駱悅人氣還沒消,在心里給他用力蓋章。
大混球!
過了會兒,他們以面對面站路口的姿勢僵持著,引起路人頻頻回頭,他從小到大估計被人矚目慣了,家常便飯。
可駱悅人撐不下去。
抿,不不愿走過去,挽著剛剛別的生挽過的胳膊,心里的積著怨。
真的從來沒遇見過像他這樣的人。
怎麼這麼渾。
走出半個路口,上車前,忍不下沉默,低聲數他罪行:“你知不知道,我翻窗戶出來的,我全家都睡了。”
梁空沒心肝地拖著音,淡淡“嗯”一聲說:“怎麼了呢?那又不是我睡的你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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