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法正駐守散關、看守禮，並且給他留下一筆錢糧作為安頓的啟資金。

又把其他相對輕便一些的鼎簋編鐘、多餘搜刮的兵鐵甲，都運到南鄭縣城存放、接完畢。

連帶著萬年公主也暫時安置在南鄭縣的太守府邸住下，暫時給劉備的小妾糜貞和甄薑看管。分彆之時，李素也把萬年公主的份和委托說辭代清楚了，吩咐糜貞們以“嬸孃看護侄”的禮法對待公主就好。

辦完這一切，李素才帶著五百親衛兵和高祖皇帝的斬蛇劍，繼續走西漢水-嘉陵江水路南下，去跟劉備他們彙合。

沿著西漢水走出馬鳴閣道的時候，李素才得知，原來早在半個多月前，張飛就已經帶著劉備軍一半的步兵主力，走涪江繞後拿下江油、梓潼，腹背夾攻劍門關的張任，把張任降了。

所以，李素如果趕時間、想走劍閣道陸路直接去綿竹，隻要再走直線距離三百裡的山路就能抵達了，本不用再沿著嘉陵江、涪江繞九百裡水路。

不過，李素想了想，一來是他不喜歡翻山走劍閣那麼險要的地方，太辛苦，坐船的話自己不用費力氣。

更重要的是據他北上之前跟劉備商討好的計劃，最後的綿竹或者都，不用急著武力拿下，而是可以稍微圍困劉焉兩三個月，以利於解決後續的部統治問題。

而要讓劉焉心甘願“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配合劉備當這個惡人，非常關鍵的一顆棋子，就是劉焉那幾個在外做的兒子裡，唯一有可能被弄到手的劉璋了——

劉焉的長子、次子都有些手腕，年紀和場資曆也老，所以董卓是不會輕易放出來的。隻有一個劉璋以懦弱著稱，又是閒職都尉，位不高，據之前掌握的報，似乎是已經被董卓放鬆監管，離開了雒，可以在河南尹範圍活。

後來，劉璋又趁著孫堅跟董卓打梁東之戰時，從河南尹的梁縣逃，進南郡的魯前線，被袁控製了——

其實這也很正常，屬於蝴蝶效應的自然發展。因為這一世的劉璋想跑，肯定得找有討董聯軍配合的地方、趁著混逃跑，否則本出不了雒八關那些險塞。

曹已經被董卓打跑了，其他諸侯都在看戲，目前隻剩孫堅還在跟董卓保持戰狀態，劉璋肯定要拚命靠近跟孫堅接壤的轄區，才能逮到空子。

劉璋是怎麼逃出來的，李素不關心。但既然袁肯以劉璋為還籌碼，換取關羽明年開春作為援軍客將、幫孫堅一起討董小打一仗，那這筆買賣劉備陣營還是可以接的。

反正關羽討董是漲名聲的事，本來就有打算去打打醬油搖旗吶喊，也不算是為袁打工。

袁的心思，無非是覺得“我的地盤在南，隻要攻河南尹，關羽的據地遠在荊益邊界，肯定拿不住河南尹的飛地，到時候打下來的地盤就白白歸我”。

但李素卻知道，董卓撤退時會把河南尹燒為白地人口全部遷走，玩“得不掉就毀到”的劣跡，所以袁這個算盤到時候肯定是落空的，他隻能著焦土狀態的河南尹哭無淚什麼都得不到。

而且李素代過關羽：隻要打到了荊州的夷陵，確保了明年開春的出兵北上路線，就可以要求袁先履約把劉璋送來了，彆理會什麼“一手錢一手貨”，外態度一定要強。

李素相信袁會接的，因為袁肯定想不通劉璋這種貨有什麼價值，能如何妙用——袁本不知道劉瑁已經死了，更不知道劉焉的近況，他充其量隻覺得劉璋是個可有可無的添頭籌碼，價值量遠小於“關羽助戰打一仗”，既然如此，當然要籌碼相對不值錢的那一方先付以取信於友軍了。

……

李素舟車勞頓，從葭萌順江東下又走了五六天，才抵達江州。

剛到江州，他就見到了久違的恩師、郡太守蔡邕。

未婚妻蔡琰也跟著父親一起來迎接，隻不過是坐在車裡，冇有拋頭麵。

李素一上車，蔡琰才珍惜地窩過來：“夫君，這次來了，是不是就不用走了？等綿竹歸降之後，我們就可以去綿竹了？還是直接去你的封地郫縣？”

李素憐地幫妻子捋順頭髮，這個時代的妹子頭髮上還抹桂花油，讓他微微有些不習慣：“放心吧，冇多久了，正月裡保證能親，到時候就回封地。不過現在，我還得看看雲長兄有冇有把劉璋送來。

他那兒如果有變故，我可能還得幾天去宜都看看，接了劉璋，纔好回去向主公覆命。”

蔡琰非常乖巧懂事：“關將軍半個月前已經拿下白帝城和巫縣，繼續東進了，但目前還冇有訊息回來。夫君原來辛苦，先稍微小住兩三日，讓信使打探近況再說吧。”

李素也不推辭，就暫且在城外的蔡府彆墅住下。

城的太守府，因為地理環境不好，夏天太熱不適宜居住。所以今年占領江州後，李素就花錢給恩師在城外山上擇地建了彆墅莊園。房子本冇什麼特，好在特地打了深井山泉。

泉水非常冰涼，夏天可以接到府中的水涼榭中，讓冷泉從屋頂流下，如同雨幕，帶走熱量，還特地在屋子正中造了荷花池，把天井之水通過屋簷彙渠引池中，池底另有暗渠形小溪流出。

蔡琰當時就很喜歡這座屋子，畢竟水涼殿這樣的設計，漢朝原先是冇有的，要到隋唐的時候，隋煬帝、唐玄宗那些以奢靡逸著稱的君主才折騰這些玩意兒。

蔡琰見了，當然覺得非常新奇歡喜，還以為是夫君殫竭慮為了生活滿才費心設計，對於一個文藝而言，能夠在閨房裡直接看荷花，那是何等的愜意。

現在好不容易府邸落，夫君來住，當然要好好伺候了。

夫妻倆也是自從年初琴瑟和諧以來，大半年都冇機會再雙宿雙飛——李素大半年都在外麵為了國事戰事奔波，隻有五月份到七月份那兩三個月，為了釣魚城圍城戰役，跟蔡琰一起住在墊江縣城。

可惜，當時因為是盛夏，一年中最熱的時候，郡的天氣又熱得讓人煩躁，李素被熱帶病的影困擾，怕虛氣若染病，方麵都很節製，冇什麼致。

幸虧蔡琰也是十六七歲的小姑娘，青，更在乎的是神上的被寵溺和藉，對那事兒倒還不怎麼食髓知味。夏天那陣子，李素嫌熱，每晚隻是摟著寵溺，不，也覺得開心的，還認為那是夫君憐惜質。

“夫君，這幾日你就在我這間閨房歇息，打開窗戶就能看到下麵的殘荷呢，雖然已經冇有花，卻也頗有意境不是。”蔡琰膩歪地摟著李素胳膊，引自己屋裡，明知這些東西都是據夫君的腦造的，還是忍不住要介紹。

李素摟著妻子笑問：“這是我不在那兩個月，天氣還熱，才讓你們住這兒的，如今都快十一月了，住更乾燥一些的屋不好麼？就不怕這裡氣重？”

蔡琰一嘟：“不嘛，這裡漂亮，氣還好啦，每隔幾日都有婢在牆角撒石灰吸的。你彆敷衍我，你先說這天井裡的荷池，留著枯葉是不是也有意境的？”

李素了手臂，搖晃著坐在他上的妻子，信口拈來：“那是，我妻的審怎麼會差：竹塢無塵水檻清，相思迢遞隔重城。秋不散霜飛晚，留得殘荷聽雨聲。”

李素並非有心剽竊，純粹是此此景有而發，隻能說李商的一些調調在文藝青年之間太應景了。當初初赴巫山時的“共話山夜雨”，再到如今的“殘荷雨聲”，扣。

而且，由此也可見李素這人讀書不求甚解——李商的原詩其實寫得是“留得枯荷聽雨聲”，但李素冇文化，他前世是通過讀《紅樓夢》知道這首詩的，《紅樓夢》裡林黛玉訛誤篡改為“殘荷”，他就也以為是“殘荷”。

誰讓他通俗冇文化呢。

不過，蔡琰纔不在乎什麼殘荷還是枯荷呢，聽了夫君的信口哦，隻覺渾，如在雲端，意境縹緲，不由悠然神往地評價：

“自古隻見五言樂府，冇想到七言的樂府也彆有韻律，而且意境更為曲折、纏綿悱惻呢，一句之中，錯落數度。”

如今冇有絕句律詩的概念，蔡琰就當這是一種新的樂府了。

夫妻倆琴瑟和諧，應和靈犀，不覺忘俗。

等待信使和人質的日子，似乎也冇那麼無聊了。

……

話分三頭，終於到最後一頭。

李素派出信使，打探荊州軍訊息時，帶著五千丹兵東征的關羽，也終於肅清了荊州南郡的秭歸周邊諸縣，進一步東進，抵達了宜都和西陵。

宜都就是後世的湖北宜昌，是長江三峽的出口了，前述的秭歸則是在三峽的其中兩個峽之間。所以到了宜都，荊州本地忠於董卓、或是被董卓新任命的郡守們，抵抗也變得激烈了起來。

荊州之地，尤其是荊南，自從桓靈年間就多有宗賊豪帥，這也是曆史上劉表剛上任時無法赴命的重要原因之一。這一世，劉表跟關羽達默契、默許關羽割走宜都和武陵，也是要換取關羽乾掉宗賊豪帥。關羽反正有兵力，正好在劉表和袁之間左右逢源，反正隻要拳頭就能撈到的好，他就撈唄。

這些宗賊豪帥纔不管什麼討董不討董，他們隻管站什麼立場才更容易保住自己的一畝三分地繼續當土皇帝。所以如果外來戶是討董的，他們就要擁董把外來戶趕走。外來戶如果是擁董的，他們就假裝討董，依然把外來戶趕走。

所以，當關羽抵達西陵的時候，荊南最大的宗賊張羨，和董卓幾個月前任命的武陵太守金旋，就報團取暖，開始抵抗關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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