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瞇眼看向滕越和楊二夫人,“怎麼?不讓我休妻,還攔著不給人,就你們這等行徑,我告去衙門,你們可能占到道理?”
人嫁進了他硯山王府,便是硯山王府的人了,縱然是娘家也管不了太多。
更不要說他是宗室藩王子弟,衙門會偏向誰,一目了然。
楊二夫人急了起來,滕越看向朱霆廣目惡心。
“你們要害死正妻,還問我占不占道理?”
“那你倒是也拿出證據來,證明我王府害了,而不是只楊家仆從的一面之詞。”
朱霆廣說出這話,只覺自己穩穩拿住了這姨甥二人,他可看他們還有什麼可說?
誰料此時,突然有人在門外開了口。
“我能證明。”
來人穿著一銀錦袍,他信步而來,兩袖散著幽幽藥香。
朱霆廣和錢側妃看向他,全都愣住了。
“白六爺?”
白春甫笑笑,他道人是他救回來的,“病人先前病如何,病發之后有沒有及時得到診治,白某還是看得出來的。二位不管是想要告去衙門,還是告去宗人府,白某都可以前往作證。”
他道,“且我不是楊家人,幾乎與楊氏毫無關系,這個證人還是做得了的吧?”
若說楊家這等門第,硯山王府可以隨意著打,但白春甫卻是寧大長公主的嫡子,他生在京城長在京城,因著年歲與宮里的皇帝相近,年時還曾宮伴過駕,他雖然不是朱姓宗室,可同宮里的關系遠在他們這藩王子弟之上。
朱霆廣母子仗勢欺人,此刻也被旁人死死在了下面。
母子二人臉皆難看了起來,朱霆廣不問了一句。
“這是秦地的事,白六爺真要蹚這趟渾水?”
白春甫面不變,長眉溫和依舊,“白某只是個大夫,只想照實說病人的病而已。”
他前后這幾句,已把這母子堵得半句話都說不出了。
滕越借機開口,直接提了出來。
“休妻你們莫要再想,而人也不能讓你們帶回去禍害。”
他道。
“你們只有一條路,和離。”
和離。
朱霆廣聽見這兩個字,臉皮就了起來。
一個賤婦,也只得他豁出臉面和離?這讓他往后還怎麼在宗室立足?
可錢側妃看著滕越和白春甫,已曉得自己母子今日討不到好了。
雖然和離對兒子臉上難看些,卻也平息了事端,將這楊氏推出了門去,倒也能再娶旁人。
意,朱霆廣也曉得這折中之計,對他不是全無壞。
可一想到他堂堂王府,竟然沒能住小小楊家,最后鬧得和離收場,他這臉就覺得被人打了一掌一樣。
更不要說,滕越闖了他王府,半點事都沒有,他這臉更加火辣辣地疼。
朱霆廣狠狠地朝著他們看了過去,這時沈修進來,將和離書到了滕越手上。
滕越哼聲,將和離書扔到了朱霆廣手邊。
“簽吧,至此硯山王府和楊氏兒,再無任何瓜葛。”
錢側妃已經認了,只是朱霆廣還不肯認。
可證據、勢力都擺在他面前,他再高傲,也不得不底下這顆頭來。
幾番提筆,到底是劃在了和離書上... ...
結果落定,朱霆廣母子甩袖離去的當時,沈家庭院里幾乎高呼了起來。
楊二夫人癱坐在地上,捂臉哭泣,說不清是慶幸、是解還是悔恨不已。
結束了,終于結束了。
以的孩子險些付出命為代價,終于結束了這場當年極力攀附的高門貴親。
讓紅葉拉著站起了,朝著兒房中跌跌撞撞地跑了過去。
撲在床邊,抱住兒止不住眼淚,而楊尤紜也終于在藥力中,有了片刻的清醒。
“娘... ...這是哪兒,我、我沒死嗎?”
楊二夫人聞言又是一陣眼淚涌出,“你沒死,沒死,我的孩子你好好地活下來了!”
楊尤紜眉間怔忪,可略略轉頭,卻看見了一個這些年只會在夢里出現的人。
“星、星哥... ...”
“阿紜是我!”
他立時上前握住了的手。
可掌心的溫度與力道似從前一般傳過來的瞬間,楊尤綾卻怯然地想把自己的手回去。
“阿紜,怎麼了?”
楊尤紜閉起眼睛不敢看他,只啞聲道。
“對不起,對不起星哥,我辜負了你,我沒有臉見再你... ...”
沈言星聽到這話,心頭如同被刀割了一樣。
“不是,不是的阿紜,你沒有辜負我,正是因為有那麼多人替沈家說項,我才能活下來。你是為了保我這條命,才嫁進了王府,難道我不知道嗎?”
他說著,握住的手,輕輕在了自己臉上。
“為了保我,你險些把自己的命都丟了... ...是我對不起你... ...”
沈言星紅了眼眶,而眼淚自楊尤紜眼角倏然落下,啪嗒地落在了枕邊。
楊二夫人恍惚著捂住了臉,真正沒法見人的是才對。
但這時,沈言星突然站起了來,他朝著楊二夫人深鞠一躬。
“伯母,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但凡我有的,有十分給阿紜十分,若我只剩下這條命,這條命也是盡力為我保下的,我絕不會讓半分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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