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在桃花林，容九試探的時候，梅護法便猜到容九是查到了什麼，只是，心存僥倖，以為還能再拖些時日。

梅護法對上容九凌厲清的目，卻不知該從何說起。

容九見靜默不言，冰冷道：「說不出來了？那我來告訴你，你的主子曾經冒認雲姓，與夜帝生下一對龍胎，男嬰留在西夜國，了如今的西凌越王，而嬰，被你主子抱走，流落鄉野，遭人謾罵，盡苦難。」

容九沒說一個字，梅護法的臉就更白了一分，心口的悶痛，就像是被糲的石子碾過一般。

容九面容深冷，幽似寒潭，一點一點地拆穿。

「你說，你家主子死後，你就住在了雍州城，該死了十幾年了吧，為何那宅院卻是近兩年才新買的，就連林伯和大娘，也都是兩年前你收留的他們，我讓雍王爺查過你，你所有的來歷都是假的，除此之外，查不出半點東西，就好像雍州城中，無緣無故就多了你這麼一個人，還有，大娘口中的那個吳夫人，就是給我下蠱王的那個婦人吧，也是梅姨你千方百計，引我桃花林拜訪的那個高人。」

廂房裏，一片死寂，梅護法面無人地聽繼續說下去。

「你我初見之時，我見你神有異，大概是因為我這張臉，像極了你的主子，你為確認的我份，在南平縣的時候，那婦人收買了掌柜，企圖對我下蠱，你們一路跟著我到了長樂縣，一直都在監視我，我那日在面攤前見過你，以為是自己眼花，其實是你不小心暴了吧。」

「你假意讓將你打重傷，被沈丞救了，你接近我，是因為你還不確定，我是不是就是你要找的人，所以，為報你救命之恩，我想幫你找人，你卻拒絕了，是怕知道你要找的人就是我吧，至於你如何確定我的份，是因為蠱王吧。」

「蠱王是萬蠱之王，非但不會奪人命，還可令人百毒不侵，憑什麼就這麼便宜我了？那婦人都對我下蠱了，卻等了一盞茶的時間才離開，就是為了驗證我的份吧，說我欠一件事，他日無論如何，都要替辦到，之後卻毫無音信，這合乎常理嗎？不找我，是在等，等一個能讓你們大仇得報的時機。」

容九一樁樁，一件件，慢慢地說著，梅夫人的眼底緩緩落下兩行眼淚。

「你們確認了我份之後，便來探我口風，得知我無意為母報仇，你便對覓兒下手，引我來縹緲山尋葯，什麼水月前輩，破陣高手，全都是你們設好的局！可是，你們憑什麼？」

容九眼底猛地掠過一沉怒，厲聲叱問：「你們要報仇，憑什麼我就得幫你們？你們算計我，算計暮兒覓兒，如此不折手斷，你與你的仇人何異？」

梅護法眼淚滾滾地落，捂著臉，哽咽道：「是我機關算盡，是我對不起主，對不起覓兒和暮兒，可是主，我不後悔！若是時倒回，再來一次，我依然會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