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頸骨被斷的聲音。

黑人雙目圓瞪，手中的劍一松，應聲落地，發出「錚」地一聲。

那劍尖離容九的脖頸，只差了分毫，眼見著就能殺了，卻被一個老婦人斷了脖頸。

那老婦人神猙獰，煞氣滔天，一出手，就能將人脖頸扭斷，就跟鬼魅似的。

老婦人一推，黑人便轟然倒地，雨水打在臉上，那雙圓瞪的雙眸，還帶著駭然和不甘，竟是死不瞑目。

老婦人回，見容九一言不發，神驚怔，嗤笑了一聲：「嚇傻了？」

容九搖了搖頭，斂了眼底的異：「多謝前輩相救，前輩不但是佈陣高手，武功也厲害。」

老婦人道：「沒一點本事，又怎麼活到現在？只要你能尋到碧海珠，老就能破了縹緲山的陣法。」

容九問出心中疑：「難道碧海珠是破陣的關鍵？」

「縹緲山有個迷魂陣，稍有不慎，便可迷人心魂，勾出人心底最深的恐懼和慾，永遠都出不了陣，就算是心志堅定之人，亦難以保持清醒，碧海珠有避邪之用，可助我們順利出陣。」

「前輩過迷魂陣？」

「沒有。」

「沒有？」

「沒過迷魂陣，有何奇怪？」

老婦人是個陣癡，大半生都在研究陣法，選擇來桃花林居，必然是因為桃花林與縹緲山離得近。

縹緲山被傳得神乎其神，山中陣法詭譎，深諳陣法之道，又怎麼會不去闖陣？

除非，迷魂陣便是出自之手。

很快，廝殺結束，院子裏橫七豎八，躺了一地的。

老婦人低咒了聲「晦氣」，指著楚十一道：「你，把這些拖到後山喂狼。」

說罷，回屋睡覺去了。

楚十一道：「主子，這些人看起來不像是殺手。」

容九沉道：「暗衛？」

楚十一點頭。

只有世家大族才會豢養暗衛，容九道：「檢查一下，看有什麼發現沒有。」

楚十一在上搜了半天，並沒什麼發現，朝容九搖了搖頭。

容九道：「拖到後山埋了吧。」

「是。」

雨繼續下著，沖刷著地上的跡，容九在廊下站了許久，梅護法走過來，溫聲道：「三更天了，快去歇息吧。」

外面風雨如晦，容九淡淡道：「梅姨，你知道去哪裏找碧海珠嗎？」

「雲天樓知曉天下事，我們可以去雲天樓打探碧海珠的下落。」

「梅姨服都了，快去換服，別著涼了。」

「你也去睡吧。」

「嗯。」

梅姨轉，沒走幾步，容九忽然住：「梅姨，若有人利用你，算計你，你會如何？」

梅護法形一僵，緩緩轉過來，卻不答反問：「你呢？你會如何？」

容九定定地看著：「不論是何原因，都不可原諒，每個人都該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梅護法迎上的目，問道：「哪怕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容九冷然道：「有不得已的苦衷，就可以肆意算計他人？我不是聖人，以德報怨，我不會，我會的，是以牙還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