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雨軒抬頭看著父親,約約覺得心裏有些慌。
父親手裏的雪茄一明一滅,擾得他更是焦慮不安。
劉子雄緩緩地又吸了一口,才慢慢的打開話匣子。
原來那時候他的公司剛剛步正軌,合伙人卻突然撤資,致使公司資金鏈斷裂,面臨倒閉的危險。
而在此時,A市新城改造項目的招標,卻在如火如荼地進行中。
這對他來說,是一個能讓公司起死回生的機會。但是劉子雄當時面臨的不僅僅是生意上的危機,而是急需一筆資金周轉,才能解下燃眉之急。
無奈之下,他把他與好友共同設計的「赤子之心」私自拿走,賣給一個古玩收藏家,得到了一筆不菲的收。又把手裏的兩套房產抵押給銀行,貸到一筆款項,這才稍微緩了口氣。
劉雨軒聽到這,微微一怔。他忍不住了一句:「赤子之心?這個……怎麼聽起來有些耳?」
劉子雄沒有接他的話,而是繼續往下講。
「手裏有了錢了,招標的事卻遲遲沒有眉目,我又私下跟A市的市長見了幾次面。」
不可避免的行賄賄自然而然的,就搬上了枱面。商勾結的戲碼越演越烈,而出面理這些事務的,就是當時在公司任職的江鎮北。
「江鎮北原來是在您的手下做事的?」這一點劉雨軒是完全意料不到的。
「是的。」劉子雄又說:「表面上大家都裝互不相識,但實際上所有工程的招標投標都是暗箱作,最終都落致深地產囊腫。」
短短兩年,劉子雄的公司從瀕臨倒閉,一躍為界赫赫有名的佼佼者。
又過了一年,因為另一個項目被人舉報而東窗事發。A市市長也在婦提供的所有資金流水賬目下,證據確鑿而鋃鐺獄。
而這次事件,劉子雄表示一點都不知,反告江鎮北利用職務之便,多次挪用公款賄賂政府員。所有的證據都指向江鎮北。理由有點令人啼笑皆非,說是江鎮北為了能當上公司副總,急於作出業績,所以盜用公司款項去拉攏關係云云。
「聰明的人會為自己越洗洗白,而糊塗的人只會越來越貪。」劉子雄說到最後總結了一句這樣的話。
劉雨軒聽父親說完,沉默了許久,才說:「所以,爸爸是讓江鎮北替你扛了所有的一切了嗎?」
劉子雄回過來,把手裏的煙掐滅,淡淡地說:「人一旦貪婪,沒有什麼收買不到!怪只能怪他太貪婪!」
「爸爸,您是應允了江鎮北什麼了嗎?」如果沒有極人的報酬,誰會替他背黑鍋?可是又有什麼東西能比自己的命還重要呢?
「雨軒,」劉子雄蠕雙,半天才說出一句話:「當時我也是沒有辦法,如果我去坐牢了,那你媽媽怎麼辦?你怎麼辦?」
劉雨軒嗤笑一聲,低著頭輕聲說:「所以你就冤枉江鎮北?他就沒有妻兒要照顧了嗎?爸爸,您怎麼可以這麼狠心?」
劉子雄臉一沉,起袖子背著手,沉片刻才說:「我告訴你這些,不是讓你來指責我!而是想告訴你,如果你堅持跟米娜在一起,這些事遲早會知道,會恨我,也會恨你!到時候你該怎麼辦?……你覺得你們還有幸福可言嗎?」
「不!爸爸。」他站了起來,搖了搖頭,有些獃滯地說:「您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您做的一切,為什麼要由我們來承擔?您讓別人替您坐牢,承擔了您原本該承擔的責任,間接導致別人妻離子散!您有什麼理由這麼做?」
劉子雄看著兒子,瞇著眼睛惡狠狠地說:「什麼理由?我的理由還不是為了這個家?為了你!」
劉雨軒踉踉蹌蹌後退幾步,看著父親,眼裏全是絕和不置信:「您從小教育我,要做一個正直的人,做一個敢於承擔責任的人!那麼現在呢?現在您告訴我……告訴我的這些事又是什麼呢?」他說著轉擺擺手:「我寧願不知道這些真相!我寧願沒有您這樣的爸爸!」
劉子雄手想要兒子,卻又生生地收住手,簫聲道:「雨軒,事都已經這樣了,我再後悔也沒有用。我只想讓你知道,如果你跟米娜再繼續糾纏下去的話,對你對,都是傷害!」
劉雨軒不可置信地看著父親,搖了搖頭說:「爸爸,您做這樣的事,您怎麼還能心安理得地坐在這裏?您難道沒有一的不安嗎?」
劉子雄冷眼看著兒子,點點頭,說:「母親跳樓,這是我無法預料的事。但是,我也給了相應的補嘗了呀!」
劉雨軒再也抑制不住眼裏的淚水,已經沒有力氣再跟父親說下去,他笑了一下,那笑容卻無比的凄慘:「爸爸,在您的心裏,用錢就能買到所有的一切了嗎?」他突然哈哈大笑起來,笑得上氣不接下氣:「這真是太可笑了!太可笑了!」
他笑著踉踉蹌蹌地走出了書房。
劉子雄蠕著雙,卻始終沒有出聲音。他摘掉眼鏡,跌坐到椅子上。
劉雨軒笑著走下樓去,劉母站在玄關看著他,出手想要扶著他,卻被他甩到一邊。
劉母看到他臉上的淚痕,嚇了一跳:「雨軒,你這是怎麼了?」
劉雨軒頓住,冷冷地盯著母親問:「媽媽也知道這些事吧?」
「什麼?」劉母不知道他說的什麼,下意識地反問了一句。
劉雨軒點點頭,笑了一下說:「不重要了!真的……不重要了!」說著頭也不回走向自己的車,拉開了車門坐了進去。
也不管母親在著急地敲著他的車窗,他踩下油門,沖了出去。
劉母無措地看著兒子的車消失在視線里,這才急匆匆地跑到樓上,推開書房的門,就看到丈夫雙手地著太,沮喪地坐在椅子上。
慢慢地走過去,抖著聲音問:「老公,你跟雨軒說了什麼?」
劉子雄抬起頭來,獃獃的看著妻子,好半天才說:「我什麼都告訴他了。」
劉母驚愕地捂著,腳底下一個趔趄,生生地跌坐到地上。
劉子雄見狀,嚇得慌忙站了起來,快速蹲到地上把扶了起來。
「這個家快完了……」劉母獃滯地說了一句,然後暈了過去。
安霏抬頭,那雙愛笑的眼,已經很少笑了,此時充斥著淚水。她手拿水果刀,而刀尖卻對著自己的臉,刀沒入肉中血流不止。曾經絕色的容顏,一瞬間,支離破碎。這樣,你可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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