謐太妃不走了，舒錦自是十分高興，然後便拉著一塊打牌，慧嬪子重了，不便前來，淑妃倒是麻溜來了，見又是三缺一，舒錦只好著鼻子拉了蘭若湊數。

結果輸了兩支金累釵子和一支羊脂玉簪子。

舒錦：不開森……

淑妃娘娘富察氏都快哭了，已經很努力給太后娘娘喂牌了，但這位蘭若嬤嬤也是個臭手，還總是莫名其妙幫倒忙！真是有其主必有其僕啊！

淑妃娘娘表示，臣妾真的帶不啊！

舒錦神有些萎靡：“今兒手氣不佳啊……”

淑妃：……

“罷了罷了，今兒就到此爲止吧。”舒錦先前一直贏得舒坦，冷不丁又輸得這麼慘，實在有點打擊。

淑妃鬆了一口氣。

謐太妃則笑盈盈：“那妾就先告辭了。”

翌日，弘晝就正式下旨，加封六貝勒弘昰爲多羅恂郡王、七貝勒弘昕爲多羅忱郡王。並準許恪郡王弘時擇吉日奉迎生母齊太妃前去王府頤養天年。

一時間，諸王各得其所，人人稱頌新帝仁德。

這一日舒錦正歪在人榻上假寐，暗暗咂著弘晝給弟弟選的封號，恂，乃是誠實、恭順之意，弘昰的子的確很坦誠，這個字眼，既是稱許、亦是敲打。

至於弘昕的“忱”字——嗯，熱忱的忱，乃義之意，足見弘晝對這個弟分最深。

這時候，小太監小栗子快步走了進來，一張溫潤如玉的秀氣的臉蛋，雖有些男莫辨，但還是極養眼的。

“稟太后娘娘，太貴人英氏與劉氏求見。”小栗子的聲音糯糯的，像個未年的年郎。

舒錦忙正頷首：“看樣子劉氏子骨是大好了。”

便移步花廳，接見二人。

先帝的一雙中，英氏與劉氏，不消說是最年輕貌的，亭亭玉立，開得宛若朝花。礙於如今的份，二人的著都頗爲素雅。英氏一襲淺淺的水綠緞旗服，配鵝黃掐牙小坎肩，小兩把頭上只簪著通草絨花，像是春日裡的新蕾——得都掐出水來。

而劉氏，雖然早年容不遜英氏，但畢竟遭了那麼多磨難，臉蛋難免憔悴枯槁些，人也清瘦極了，像是剛經了一場風霜的秋，雖黯然衰減，卻堅韌立。

“給太后娘娘請安！”二人直接盈盈拜倒在猩紅地毯上，鄭重叩拜。

“都起來吧。”舒錦擡手虛扶了一把，“外面日頭正毒辣，怎的這個時辰過來了？”

英氏扶著劉氏一併起，低聲回話：“妾與劉姐姐如今住在暢春園……”

舒錦恍然，是了，弘晝稍稍拾掇了一下暢春園，用來安置雍正的一些低階嬪妃……

暢春園雖也是圓明園的一部分，但遠在蓬萊福海東面，路程實在是遠了些。所以，英氏與劉氏直到日頭高升才趕了回來。

舒錦忙笑著打量劉氏：“倒是比本宮上次見你的時候，清瘦了不。”

劉氏自然記得自己與太后娘娘上次見面時何時，“多謝太后娘娘記掛，否則妾哪裡還有今日？”——太后一直都記著，先帝一駕崩，就太醫救治。吃著上好的藥、在牀上躺了半年景，方纔見好了些，便約了英氏一起來請安了。

劉氏眼眶忽的溼漉漉的，“妾許久不曾見到這麼明的了。”活著的覺真好，再也不用擔心看不到明天的太了。

看著劉氏還是這麼瘦的樣子，舒錦也不免心生三分憐意，“你子虧損嚴重，可得好生將養。”先前太醫就回稟過，劉氏的子，起碼得三五年才能徹底康復。

“太后娘娘對妾的大恩大德，妾當牛做馬都無法報答！”劉氏淚落漣漣，“若無太后慈悲，妾……只怕早就是一抔黃土了。”

舒錦亦唏噓不已，這個劉氏看著弱弱，沒想到竟生生熬死了雍正。這個劉氏子骨當真不錯，運氣也不錯。

見劉氏哭得軀都瑟瑟抖，英氏紅著眼圈忙寬道：“姐姐，都過去了，咱們如今也算是苦盡甘來了。”

劉氏重重點頭，“是啊，都過去了……終究還是我熬出頭了！”劉氏暗暗切齒，的仇人還沒死，如何能死？！

舒錦看得出劉氏頗有一韌勁兒，或許就是因此，才能在春禧堂熬過一道又一道生死難關。劉氏的仇人很多，雍正算是罪魁禍首，如今已經是死翹翹了，另外便是雍和宮那位了，那個禽還活著呢。

了那等凌辱，劉氏心中的恨毒之深，可想而知。

劉氏忽的粲然一笑，仰頭看著舒錦，“太后娘娘，嬪妾一直在回想當初，自嬪妾被幽春禧堂，雖然也來過一次月信，但那一次……量卻格外些，且兩日便盡了。這些年，嬪妾一直猶疑，那次當真是葵水嗎？”

舒錦愣住了，當初也深覺那個孩子肯定不是雍正的——

但是劉氏這一席話，倒是心神一凜，歷史上的謙嬪劉氏那可是的的確確給雍正生過兒子的人。雖說雍正老了不行了，還嗑藥，但這種事也不絕對，劉氏彼時年輕健，若是運氣足夠好……

“你當時爲何不說？”舒錦嘆了口氣，若是劉氏好生申辯，保不齊會有挽回的餘地呢。

劉氏搖了搖頭，“連嬪妾自己都說不準的事兒，如何取信先帝？”

是了，雍正知道劉氏來過月信，那也必定知道劉氏那一次月信極。彼時舒錦也提醒過雍正，有的子，哪怕懷孕了，也有可能來月事。

但雍正還是命送烈墮胎藥給劉氏。

那個孩子，哪怕有一可能不是雍正的，雍正便絕不可能留。

畢竟，這一世的雍正，可不缺兒子。

劉氏咬牙切齒：“不管是誰的，嬪妾都不想要！”

舒錦暗歎，劉氏是有幾分烈的。

英氏扯了扯劉氏的襟，“劉姐姐，別再說了。”就算先帝已經駕鶴，這等犯忌諱的話，你也著實不該在太后面前說。

英氏又瞧了太后一眼，幸而太后對先帝沒什麼分……

英氏徐徐起，低聲道：“其實，嬪妾還有一事想請教太后娘娘。”

“哦？什麼事？”舒錦打量著英氏那張賞心悅目的小臉蛋。

英氏貝齒咬了咬，“舍衛城那位……不知太后娘娘打算如何置？”

舍衛城……哦，鈕祜祿氏啊。

舒錦神淡漠，“隨自生自滅吧。”——舒錦不想欺凌弱小，但也不會手拉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