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錦覺到了,抿,心里甜的。
這個男人曾經無數次對伏低做小,說起來也是人,不過心里從未有這麼一刻竟這麼甜。
想著,在家中盼著他這麼久,如今看到了,他扶自己一下,便喜歡得要命,這是因為等待了太久,等待太久的就會特別珍惜,人大概就是如此吧。
正想著,耳邊卻傳來他清沉的聲音:“等了些時候?了嗎?”
大殿肅穆,不過好在有皇親國戚跪拜以及見禮聲,并有殿堂上燕樂之聲,并不至于引人注意。
希錦也便低了聲音道:“早就到了,不過在莫妃娘娘宮中用了些從食,并不會。”
阿疇:“那就好。”
說著,他便低頭小聲和芒兒說話。
芒兒好久不曾見爹爹了,現在看到,兩只眼都發亮呢,就差撲到他爹懷里了。
也虧得如今在皇太孫府多學了一些規矩,這才勉強忍住。
現在看他爹和他說話,便把持不住了,吭哧吭哧拽著他爹的胳膊,就要往他爹懷里拱。
希錦趕低聲提醒:“芒兒,這是宮中,你大爹爹看著呢!”
阿疇卻是并不在意,逕自將芒兒攬到自己懷中,讓他坐在自己上。
之后才道:“沒事。”
希錦聽著那云淡風輕的“沒事”兩個人,突然意識到了什麼。
那是輕舟已過萬重山的閑淡。
不聲地收回目,打量著殿堂的境,這才味出一些不同來。
此時芒兒就在他臂彎里,芒兒最近其實長高了一些,但是在他爹懷里依然糯糯的那麼一小點兒,生生的樣子。
這種兒子和爹爹的偎依讓那當爹的看上去越發結實強勁,讓人覺到年男子的力量。
希錦便覺心里踏實。
事到如今,再清楚不過,是心疼阿疇的,哪怕自己再不必發愁前途,也會心疼他。
他這輩子其實很不容易呢。
阿疇覺到的視線,便看過來,眼神中有些征詢的意味。
希錦不知怎麼竟然臉紅了,收回視線,不看他了。
阿疇一邊哄著芒兒和芒兒說話,一邊不著痕跡地出手,捉住的,輕了的指尖。
大庭廣眾的,竟然這樣……
不過希錦好喜歡!
心跳如鼓,面上暈紅,強自鎮定著。
他一向那麼冷清沉靜的子,誰能想到呢,竟然在這皇宴殿堂上,暗暗地握住的手。
估計是想想得厲害吧……
想也是,出門在外這麼久,一直曠著,估計都快狼了了。
大狼!大野狼!
慢著——
出門在外,他沒打野食吧?
應該沒有吧。
希錦胡思想間,便忍不住,輕輕抬,用自己的腳尋到了阿疇的腳,略上去。
反正有垂幔和案頭擋著,外人看不到的。
這麼著,阿疇自然覺到了,不聲地掀起眼皮,看向。
那漆黑的眸中別有一番意味,就那麼著。
于是希錦的心便跟著一個。
曾經和那麼纏綿繾綣的郎君,別了這麼長時候,哪能不想呢,可想也白搭,郎君不在邊,只能孤枕睡去,深閨寂寞。
現在不能隨心所地撲過去親近,可是就這麼并肩而坐,可以看到他那高又的鼻梁,以及略有些深的眼窩,他的側影實在是清絕好看,這樣俊的郎君太見了。
希錦聽著那宴會上的弦樂之聲,在那布滿錦繡帷帟的大殿上,在那高貴眷的恭迎聲中,思緒卻天馬行空,已經想到了錦帳中的無邊春意。
甚至會想起,昔日的他,一手舉起那纖細白的腳踝,埋首下去的景。
那積石列翠一般的郎君,他那高俊的鼻梁上都沾了旖旎的水。
如今在他面前俯首的天家臣子自然不知道,那位矜貴的儲君在自家娘子面前是這般伏低做小的模樣。
……
這會兒宴桌上除了那不能吃的看盤,也上來一些小食,有那白胡餅,群仙炙,天花餅等。
希錦臉紅耳赤,抿著,拚命讓自己不要去想了。
都怪阿疇,他好好的握住自己的手,他故意的!
阿疇隨意拿了一塊天花餅,一分為二,一半喂給了阿疇吃。
雖說是這種盛宴,但小孩兒吃一塊倒是也不妨事。
希錦從旁,自是眼觀鼻鼻觀心,不過那天花餅的香味還是鉆進了鼻子。
那天花餅是用天花蘑菇做的,那蘑菇輕易不能得,貴著呢,希錦記得以前外祖母過壽時曾經做過這道菜,據說一株天花蘑菇要一匹細絹那麼多呢。
當時希錦跟著娘過去外祖母家過壽,沒見過,好奇,眼看著,結果一桌只上了六塊,在座每人半塊,到希錦的時候,那表姐不小心把自己的那半塊掉地上,于是又拿了一塊,生生把希錦的搶了。
希錦待要爭辯,誰知道這時候那主事婆子卻道:“什麼大不了的事,只是一塊餅而已,今日這種好日子,你們小孩子不要不懂事。”
當時把希錦氣得啊……
明明是表姐自己掉到地上后便搶的,去理論,卻說不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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