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宛兒看著這景,越發不敢相信。
那郎君的手潔白勻稱,玉骨天,可就是這樣的一雙手,竟然親手剝開了,遞到了娘子面前,這簡直——
陳宛兒突然鼻頭一酸,眼睛泛紅。
而希錦卻是旁若無人,很是心安理得地拿了那香榧吃了。
看著陳宛兒那仿佛不忍聽的樣子,繼續道:“本來這日子實在是過不下去,我心里也覺得苦,每日難免摔盆打碗的,可誰曾想,也是好運,他竟收到皇城親戚的信函,于是我們便過來皇城投奔親戚,這不,初來乍到的,靠著親戚庇佑,打理家里的生意,勉強算是能吃口飯,這日子不至于太艱難。”
陳宛兒張了張,待要說什麼,卻是說不出。
還能這樣嗎?
這可是皇太孫殿下,竟然這麼說?
茫然地看向一旁皇太孫殿下,他對此仿佛并無任何異議?
正想著,阿疇卻突然道:“就當我不爭氣好了,那不是如今也穿金戴銀了,也有奴仆伺候著?”
希錦抿一笑,卻是嫵骨:“那不是應該的嗎?像我這麼國天香的小娘子,我還能布荊釵嗎?”
說著故意看向陳宛兒:“宛兒妹妹,你說是不是?”
陳宛兒還能說什麼,只能點頭,點頭:“是,姐姐確實生得。”
這麼說著的時候,在那裊裊水霧中,看到對面的小娘子剔如雪,上面些許的紅暈猶如上等白瓷上的胭脂。
眉眼致,猶如工筆畫細細描繪,也這麼好。
就連聲音,都綿綿的,仿佛融化了的糖。
只是那子,竟是如此貪慕富貴,一心只想著穿金戴銀的。
那不染俗塵的俊郎君,怎地找了這樣一個市井俗人。
陳宛兒咬,垂下眼來,掩下眸底的黯淡。
希錦見此景,不免嘆息。
是多有些失的,本以為這皇城小娘子必是有些手段,最不濟也得多看看話本學學吧?
還想著開個眼界,結果就這?
也忒木訥了,就跟沒見過俊俏郎君一般!
也是無趣了。
這時候,阿疇卻再次塞給一枚香榧。
希錦接過來,著那香榧,笑道:“口了。”
恰好此時一旁茶鼎中的水燒開了,發出咕嘟咕嘟的沸騰聲。
陳宛兒見此,心里一,輕笑著道:“姐姐,我來為姐姐點茶吧?”
眸間含笑,聲氣地道:“我于這點茶上,倒是略知一二。”
希錦頷首,道:“想來也是,點茶焚香,花掛畫,這些于妹妹來說,必是隨手拈來,今日能吃妹妹一盞茶,也是我的造化。”
陳宛兒不聲地看了眼旁邊的阿疇,笑道:“那就請郎君和姐姐嘗嘗我的手藝。”
希錦見此,卻是道:“不過,還是罷了,妹妹的茶,我可不敢輕易喝。”
陳宛兒:“哦?怎麼,姐姐嫌棄嗎?”
希錦笑著道:“讓妹妹見笑了,說起來也是因為一些往事。”
輕嘆了一聲,道:“宛兒你不知道,你別看我這家中郎君平庸,并不起眼,可是昔日也有一些不長眼的小娘子,竟然看中了他飛蛾撲火一般,也不知道看中了他什麼呢!”
陳宛兒臉微變。
希錦繼續道:“竟有人非要給我遞茶,那小娘子長得雖說也有幾分姿,但是比起我來,終究不眼,我怎麼看得上呢,你說這茶怎能輕易吃的?”
陳宛兒袖子下的手便攥了。
這話再明白不過,分明是在說。
看似若無其事,其實彼此早就看了一切。
恥地手指尖都在。
要知道雖今日舍了臉面,果然和這皇太孫家的小娘子結,其實并不覺得有資格為大,是想著提前探探路子。
誰曾想,竟遇到這麼一個市井婦人,還說出這種話,那言語間分明作踐自己,倒是要把自己當那做小的!
對此,阿疇卻是眉眼不,只淡淡地對希錦道:“看你今天心倒是大好,只知道埋汰我。”
希錦哼笑一聲:“那又怎麼了?埋汰你我高興!”
笑得俏,眼睛亮亮的,分明是使壞的意思。
阿疇便也笑了笑,之后,向那陳宛兒,卻是立即收斂了笑,客氣疏淡地道:“倒是讓陳家娘子見笑了,說話一向如此,還請陳家娘子不要見怪。”
陳宛兒面上微紅,只能故作不知,勉強笑著道:“姐姐和郎君妻和睦,不過是開個玩笑話罷了,這也沒什麼。”
希錦聽著,心道倒是生了好厚的臉皮,自己話都說到這份上,但凡是個做人的,得掩面起告辭。
結果可倒好,那屁竟仿佛粘凳子上,是也不的!
阿疇到底怎麼給這小娘子下了蠱?
要知道當初最初見阿疇,阿疇已經約莫十歲,但很是瘦弱,實在是讓人生不出什麼想頭。
阿疇八歲不到時候,那才多大,就小孩兒呢,說不得還一團孩氣,結果就被一小娘子這麼惦記?
可真真是——
白瞎了皇城的金湯玉水,養出這麼一個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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