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鄧瓊說:“既然你鐵了心不給啟堯機會，那我們再上趕著也沒意思，就這樣吧，咱們兩清了。”

董妍覺得額頭，像是有什麼東西流下來，抬手一抹，手上都是，沒有被酒水稀釋過的，刺目，鮮紅，面不改的了幾張紙巾，邊手邊道:“謝謝您不跟小輩兒一般計較，今天來見您，其實我也有話要跟您說，既然已經互不相欠，我以后不會再一味忍讓，請您讓馮啟堯離我和我邊的人遠一點兒，您知道我沒讀過多書，格也偏激，欺負我不行，欺負我邊的人更不行，囑我年之后就立好了，我不是親生的，您的兒子是親生的。”

鄧瓊看著坐在面前，順著額角往下淌的人，年輕，漂亮，倔強，也心狠手辣，的威脅赤|，帶著腳不怕穿鞋的野蠻，一如爸剛出事兒的那年，聽說不止一次帶著刀在陷害者家周圍轉悠。

這種人，就像被家養的狼，董家對好，所以拼了命也要忠誠，至于外人，但凡得罪，隨時都會出本。

沉默片刻，鄧瓊開口:“犯不著以命要挾，我會管好我兒子，你喊我一聲阿姨，我也多說一句，你有喜歡的人，想保護他天經地義，但人不能一直沖在前頭，沒有男人會喜歡太強勢的人。”

董妍心說，也沒有哪個人會喜歡一個凡事兒擋在兒子前頭的媽。

拿起桌邊的眼鏡，董妍起，微微頷首，什麼都沒說，轉離開，過了會兒，鄧瓊下樓準備結賬，前臺道:“您的包間已經結過了。”

鄧瓊道:“不小心打破幾瓶啤酒，地毯弄臟了，你們上去看一下，我賠給你們。”

前臺回:“之前那位小姐說了，賠了我們整張地毯的錢。”

鄧瓊微頓，隨即戴上墨鏡往門外走，董妍還真是一點兒人都不樂意欠，寧可多給，也絕不做虧欠的那個，這樣的人，馮啟堯要不起，也惹不起。

董妍沒太在意周圍人吃驚多過擔憂的目，自己開車去醫院，路上一直往下淌，只在很或者影響視線的時候，才會用紙巾一下，疼是真疼，但心里舒坦，干干凈凈，兩不相欠。

車停在醫院停車場，董妍用紙巾捂著頭下車，十二月的夜城，冷風一吹，被啤酒的服立馬心涼，打了個寒，腳步加快。

醫院來來往往很多人，每個人看到董妍皆會側目，外套上有，又手捂著頭，十個人里有九個人以為被家暴了，多虧了董妍眼神兒不大好，也沒空注意周圍人的目，很順利就到了急診室。

醫生問:“怎麼傷的？”

董妍:“瓶子掉下來，不小心砸到了。”

醫生大致看了眼傷口就知道在飾|太平，試探的問:“家屬來了嗎？”

董妍:“沒家屬，就我自己，需要手嗎？”

醫生低聲道:“醫院旁邊就是警察局，你有需要可以報警。”

董妍語氣輕松，甚至笑了下:“您別多想，我沒結婚，沒男朋友，不是家庭糾紛。”

醫生干脆開門見山:“你這傷口，一看就是多次重復傷害，不可能被掉下來的東西砸這樣。”

董妍:“我要說我自己弄的，您信嗎？”

醫生沒說話，顯然是不信的，董妍輕聲嘆氣:“哎…家家有本難念的經，麻煩您先幫我理一下吧，我本來就有點兒貧，不能再流了。”

原本醫生懷疑被家暴，但董妍的狀態太過放松，醫生又遲疑了，不是沒見過啞吃黃連的，可董妍臉上一點兒苦都看不出，如果是假的，那只能說演技太高了。

先清理了頭上臉上跡，醫生道:“傷口有點兒長，要針。”

董妍拿著手機看有沒有工作消息，淡淡道:“您吧。”

醫生:“要剪頭發，不然不了。”

董妍:“好。”

醫生看在回微信，怕沒聽清楚，又重復了一遍:“我要把你這圈兒的頭發都剪掉才能針，剪掉就接不回來了。”

董妍抬眼，笑著說:“您真逗，我當然知道剪掉接不回來。”

醫生道:“很多孩子都不能接剪頭發，剪完又哭又鬧的，我得先跟你說清楚。”

董妍:“頭都快保不住了，留頭發有什麼用？您剪吧，怎麼方便怎麼來。”

醫生這下確定了，董妍可能真沒被家暴，就是單純的……心大。

董妍給范范發了微信，還是之前那套說辭，見老朋友走不開，讓去對接其他工作。

醫生麻利的剪掉董妍已經腫起的一塊頭皮上的頭發，出里面深淺不一長短不同的傷口，打麻藥的時候，董妍蹙眉，‘咝’了一聲。

醫生說:“你頭上腫得嚴重，我先給你針，完了你去住院部再做個詳細檢查。”

董妍要抬頭，醫生馬上道:“別。”

董妍維持著先前的姿勢:“我還要住院嗎？”

醫生反問:“你頭不疼嗎？”

董妍:“還行，能忍。”

醫生:“你自己看不見，頭上起了個大包，十有八|九里面有瘀，去住院部拍片子檢查，最起碼要打一個禮拜消炎針。”

董妍本以為完針就能走，沒想到掛個急診號，還附贈個住院單，最離譜的是，去住院部拍完片子，醫生直接給留下了，輕微腦震。

醫院走廊里，董妍拿著拍好的片子，不確定自己說想走，醫生會不會罵，醫生已經單方面下了通知:“讓你家屬過來吧，腦震要臥床休息，不然頭暈隨時會暈倒，更危險。”

董妍覺得麻煩，這事兒不可能讓董澤知道，就連公司里的人也不想告訴，正要說找個護工陪護，后突然傳來一個男聲:“董妍姐。”

董妍下意識轉頭，三米外，悉的頎長影正朝走來，董妍瞳孔一，“你怎麼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