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染靜默了幾秒才回過頭來看像蕭瑟，淡淡笑了下：

“如果我說是呢？”

“那我就恭喜你。”蕭瑟說：“我說過我沒想過要和商酌言之間有個什麽結果，並不是在騙你。隻是到底份有些尷尬，可能不會參加你們的婚禮了。”

蕭瑟說的可謂是真誠，不管是看過來的眼神還是臉上的表，好像都是在很真誠地祝福蕭染。但蕭染能覺到不是，全繃，那不是祝福的姿態。

“什麽份？”蕭染微微笑了下：“喜歡商酌言嗎？我覺得沒什麽問題，喜歡他的人那麽多，他要是每個人都在乎，豈不是不用做別的事了？放心，他不會在意的。”

蕭染看著蕭瑟，看臉上的神也不再那麽完之後才又一次開了口，說：

“我也不在意。”

儀式結束之後商酌言陪著蕭染出了海，很早之前，早在蕭染都不認識江鶴眠的時候楊雅君就對說過後事，說不想死後還待在一個小盒子裏困著，想自由，想去大海裏，再由大海去看山川河流，自由自在地隨波逐流。

那時他們隻是說笑，蕭染也還回應說自己也這麽想，說不定兩個人在漫長的時間更迭之後還依然能夠遇到。

很多事經不住一個時間，也經不起一個以後，現在回想這場對話好像是發生在昨天的一樣，但蕭染手裏此時捧著的，卻已經是楊雅君的骨灰。

離開了，即將去到大海裏，擁有曾經向往的自由。

或許是在海上吹了風，船都還沒有返回港口，蕭染就在船上發起了高燒，冬日的季節，商酌言一下都覺得燙，可蕭染卻還能保持清醒的說一句：

“我好像沒什麽覺。”

但說完這句話不久，蕭染就沉沉的睡在了商酌言的懷中。

楊雅君離開之後，看似和正常人沒有什麽區別，一日三餐照樣食用，每天晚上也都會好好休息，但或許隻有商酌言知道，每次吃完都會吐，每次躺下都睡不著，即便睡著也會瞬間驚醒。

楊雅君的離開好像也帶走了蕭染的大半條命。

商酌言有先見之明，跟隨出海的人員裏就有醫生，醫生看過之後才發現這好像不是睡著，而是輕度的昏迷，燒的太厲害了，39.8，即將到達四十度。

醫生給蕭染打了退燒針，可一向不怕疼的蕭染不知道這次是怎麽了，竟然在睡夢中也躲避的厲害，如果不是商酌言抱著，說不定會摔下床也不一定。

退燒針按理說起效會很快，但直到一個小時之後船靠岸，蕭染整個人還是滾燙的，商酌言沒有那個時間去責備醫生，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蕭染並不是單純上的問題。

他快速帶蕭染去了醫院，可醫院裏也治不好，迷迷糊糊的醒來，第一時間就找商酌言，看到商酌言就在的邊陪著，手去抓他手，直到握在了手中才像是放心了，又沉沉的睡了過去。

唐佳也在病房裏，看到眼前的這一幕輕聲說：

“現在對你依賴很深。”

這是一件好事，唐佳甚至慶幸於商酌言做出了無論如何也會將蕭染留在邊的決定。

如果不是商酌言，蕭染在經曆了這樣的事之後邊沒有任何人，想想也的確未必能撐得過去。

臨近傍晚的時候，高燒終於褪去了一些，蕭染也清醒了過來，看到商酌言的手背上都被自己抓住了痕，商酌言注意到的視線，輕輕一笑，用手背去蹭了蹭蕭染的臉頰，說：

“不疼。”

今天的天氣不錯，此時窗外更是霞漫天，這讓蕭染覺得舒坦了一點，就好像這是一種預示，母親給自己的預示，預示著自由了，也快活了。

蕭染盯著那霞看了許久，直到再也看不到才緩緩收回視線，商酌言輕聲問不。

蕭染其實不，也不想吃，可知道如果自己不吃的話商酌言會擔心，所以點了點頭，說：“好。”

不知道蕭染的胃口如何，又想吃什麽，商酌言有些笨拙的什麽都準備了，蕭染看著被擺在小飯桌上的各式各樣的食明確的意識到自己是被著的。

覺得有點想哭，眼眶都開始有些熱，可不知怎麽就是流不下眼淚，好像失去了這項與俱來的本能。

沒有意外的，蕭染吃完東西沒多久就又開始吐得昏天暗地，像是要把五髒六腑都吐出來，甚至都沒能來得及去洗手間，直接趴在床邊吐了一地，髒汙甚至都濺到了商酌言的鞋麵和腳。

可商酌言似乎並不在意，在第一時間就站在了蕭染的旁邊，輕輕為拍著後背，同時讓護工快速倒了一杯溫水過來，蕭染沒立刻接，視線盯著商酌言腳上的髒汙覺得很是刺眼：

“髒了……”

“可以幹淨。”商酌言笑笑：“小事兒，不要在意這個。”

蕭染卻並不這麽覺得，微微蹙眉，似乎在厭煩這樣的自己，但又找不到解決的辦法，自己也想好起來，就當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可是又什麽都不想做，更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什麽。

楊雅君擔心的一點都沒有錯。

在離開之後，蕭染的確覺得任何東西都沒什麽意義了。想要報複，可是且不說蕭家人現在已經是過街的老鼠，就算他們真的是自己親手了結的，也沒什麽意思了，最該覺得痛快的楊雅君看不到。

這件事就沒有意義。

最想做的事做不了，最想讓快樂的人也已經離開，蕭染所堅持的，所強撐的，一下子坍塌了，看不見前路，整個人都是迷茫的。

商酌言喂了一點水，像對待一個小孩子一樣的細心教：“漱口，吐掉。”

蕭染迷茫的跟隨他的命令，他讓做什麽就做什麽，乖得不像話，商酌言笑笑抱抱：“怎麽這麽好欺負？”

蕭染看著商酌言沒說話，商酌言將抱起來放在旁邊的沙發上，吩咐護工去整理床鋪那邊的狼藉，蕭染還是有些發燒，但卻不太想繼續留在醫院裏。

這裏終究不是一個好的地方。

“我想回去了。”蕭染說：“可以嗎？”

“想回家？”

“嗯。”蕭染很輕的應了聲。

“好。”商酌言的手，說：“我帶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