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地開花般,每隔兩日,北境就發兵攻打一座城池。
若是那個城池中的守城將士多,那北境隨意打幾仗便撤兵,但若是那座城池中的將士,北境就像撲見的狼,大肆攻占城池、掠奪金銀,殘殺無辜。
若是能提前預料到,北境下一步想攻打哪個城池還好,提前派兵支援,將那些敵寇一舉殲滅便罷。
但現在最棘手的地方在于,北境出兵毫無規律,被他們所選擇的那些城池之間,還沒有任何關聯。
就像這幾日接連出事的瓊州、烽陵、臨津等地,不管是所位置,還是各自的經濟,都沒有任何關聯。
北境那邊,就像隨意選中的這些城池,誰都不知道他們為什麼選這里,也不知道他們下一步選中的城池是哪里。
如此一來,東陵于絕對被的局面。
就算要援兵支援或防,也不知道該調兵去何。
這還不是最不利的。
就目前這種勢,對他們來說,最不利的,是軍力不足。
三年前的那場宮變,北境從東陵的南部一路攻打至東陵最北邊,期間東陵戰死的將士不計其數,這三年的休養生息,本不足以讓東陵從上次的中恢復過來。
尤其是士兵。
三年的時間,只讓東陵的朝局和經濟逐漸穩定下來,但若是想讓東陵的國力恢復至巔峰,短短三年,遠遠不夠。
……
一刻鐘后。
沈知樾踏著夜進來。
桌案旁,謝臨珩提筆,正在回復烽陵的信。
見他面前還擺著那張城防圖,沈知樾直接在謝臨珩對面坐下來,大有深夜促膝長談的陣勢。
“北境此次來勢洶洶,東陵百姓好不容易安穩下來,如今朝夕之間,再次遭家破人亡之苦,臨珩,接下來你打算如何應對?”
謝臨珩將信折好。
放在一旁。
指骨在城防圖的一角點了點,先問:
“你覺得,北境一連在多個城池同時挑起戰,他是想干什麼?”
沈知樾蹙眉,“我看不出。”
他將折扇扔在一旁,作中著煩躁。
可不煩躁麼,烽火連天。
東陵大地,遍地開花。
“這幾個城池之間,沒有任何牽連,相距也遙遠,我實在想不通,北境這是鬧哪出。”沈知樾眉頭鎖著,說話間,想到什麼,上一句話落,很快又道:
“不過說起‘一連多個城池同時挑起戰火’,倒是有些像上次宮變前的那回。”
周遭靜下來。
說完,沈知樾又覺得他這個結論有問題,再道:
“但按理來說不應該,上次是因為有臣通敵,更有前朝丞相和北境皇室來往過,暗中買通了十幾座城池的將領和吏,直接為北境敵軍大開城門,才讓三年前的東陵毫無還手之力。”
“可如今——”他百思不得其解,“不該如此啊。”
他尾音落下,謝臨珩視線落在城防圖中,被朱筆圈出來的那幾個地名上。
“有沒有一種可能,”他聲線緩慢,眼睫垂覆著,看不出眼底的緒,“北境看中的,并非是城池。”
沈知樾沒明白是什麼意思。
“此話何意?”
謝臨珩指著瓊州、烽陵、臨津這幾位置,“如果只是為了吞并城池,這幾個地方,無任何優勢。”
沈知樾探過,近距離瞧著被圈出來的那幾。
只是他盯著看了好一會兒,也沒看出來這幾個平平無奇的邊塞地界有什麼過人之,于是他問:
“那北境看中他們什麼?”
謝臨珩:“地形。”
沈知樾:“?”
他詫異抬頭,對上謝臨珩的目。
“地形?”
謝臨珩頷首,“東陵大多城池,都易守難攻,但放眼所有國土,也有例外。”
他點了點瓊州、烽陵、臨津這幾,“目前北境攻打的這幾個地方,有著唯一一個相同點,那就是——易攻、難守。”
沈知樾眸沉下來。
聽著最后這四個字,他再次低下頭,重新打量這幾個被北境挑中的地方。
謝臨珩又道:“北境了解東陵如今的現狀,他們清楚我們最缺軍力,便故意制造慌,甚至不惜聲東擊西,用這幾座易攻難守的城池耗盡我們為數不多的兵力。”
“若是這次,東陵國力再折進去過半,那日后,北境攻那些易守難攻的城池,便不會再費吹灰之力。”
沈知樾只覺得遍生寒。
若是他們沒有看出來北境暗中的意圖,北境攻哪里,他們就派兵守哪里,那不出數月,東陵的國力就會被消耗大半。
屆時,東陵面對的,怕是下一場的宮變。
謝臨珩拿起旁邊的筆,在左上角的一個區域,圈出了兩個字。
“想要證實這個推斷是否正確也很簡單,若是我們推測的沒錯,按照北境自東南往西北方向攻伐的步調來看,他們下一個選擇的城池,會是平。”
“只需提前調兵,在平外埋伏,將進攻的叛軍一網打盡即可。”
沈知樾接連點頭,對于謝臨珩的決定,他素來支持。
“我立刻通知平那邊,分出兩萬兵,潛伏在平城外。”
謝臨珩沒阻止,好一會兒,他睨著這份城防圖,冷嗤問了句:
“你沒覺得,北境對我們東陵的地形太過悉了嗎?”
沈知樾呼吸都輕了下來。
有什麼東西,迅速在腦海中型。
“你的意思是……”
謝臨珩垂眸,眼底泄出森寒殺意:
“去查,是誰泄了城防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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