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開車到海邊已經是快下午五點,太還沒下山。
天將黑未黑,遠夕的霞染紅了半邊天的雲彩,像燒起的火焰,又像融化的碎金。
廣闊的海麵被風吹得一一,泛著金波的墨浪攜著白沫不斷衝洗著沿岸,一切都如此平和寧靜。
虞惜站在礁石上,著眼前開闊的景象,有種陷異世界的新奇。
是疲憊的,神卻是如此的放鬆,矛盾又暢快。
“可惜今天來得匆忙,時間也不充足,不然該帶兩瓶酒的。”
靳灼霄雙手抄兜站在虞惜側,語調肆意又倦懶。
虞惜:“你倒真會。”
靳灼霄:“我的人生信條就是今天爽了就行,其他的明天再考慮。”
虞惜輕扯角,不愧是靳灼霄能說上來的話,還真是隨心所。
靳灼霄問:“今天開心嗎?”
虞惜點頭,本以為平平無奇的一天,突然見山又見海,又怎麽不算一種驚喜。
人有的時候確實需要一點放縱,什麽都不管,全心的愉悅自己。
這種機會對虞惜來說,太寶貴了,怎麽可能不開心。
靳灼霄笑:“開心就行。”
虞惜看向他,問:“你經常來這裏嗎?”
靳灼霄眺海麵說:“偶爾,我一般隻有心不好的時候會過來。”
虞惜微怔:“你心不好嗎?”
怎麽覺得靳灼霄心好的。
靳灼霄瞥:“不是我心不好,是你心不好。”
“……”
虞惜無法否認靳灼霄的話,垂下眼簾,沉默不語。
靳灼霄看了虞惜兩秒,說:“我知道你對吵架的事不能完全消除芥,但我想減小這件事帶給你的壞緒。”
虞惜眼睫嗡,抿了抿,不知道該說什麽。
很多人犯了錯,得到對方一句原諒後,大概就覺得事過去了,照樣沒心沒肺的嘻嘻哈哈。
而選擇原諒的那一方,可能隻是因為各種原因才妥協,失就是在一次次的不重視中積累的。
兩人之間的矛盾表麵上已經過去了,虞惜沒想到靳灼霄還會在意的心。
人就是很別扭,很多問題憋著反而更在意,但當坦然說出口的時候,又會覺得其實也沒必要耿耿於懷。
說到底,想要的隻不過是犯錯方一個好的態度,誰不想被真誠對待呢?
不知道是不是此刻的環境太舒服,虞惜覺得心舒暢,好像真的不想計較了。
不聲歎了口氣,語氣舒緩道:“看在落日的份上,我不跟你一般見識。”
“嗬。”
靳灼霄輕笑了聲,落在虞惜臉上的視線十分和,片刻後同一起向遠方。
不過一會的功夫,天已經暗了許多,黃澄橙的夕漸漸落下,像抓網一樣收納著赤雲霞。
宏大又絢爛,真啊。
“虞西西。”
虞惜盯著即將淹沒的落日出神之際,突然聽見靳灼霄。
條件反看過去,卻猝不及防被吻住。
這是一個又輕又純粹的吻,沒有任何試探與纏。
虞惜短暫錯愕,閉眼迎合了這個吻。
雪鬆香被海風吹散,隻能捕捉到幾縷,卻格外沁人心脾。
如果此時的海邊還有其他路人,他們一抬眸大概就會看見礁石上佇立著一對電影主角般的人影。
他們是那麽般配,又是那麽恩。
*
時間原因,太落山後,兩人便離開了海邊。
靳灼霄開車帶虞惜去了一家開在街巷裏的烤店,店麵不大,看著也有些年頭了。
裏麵客人很多,煙火繚繞的,很有生活氣息,味道應該不錯。
烤店對麵就是一家清吧,裏麵的歌手正唱著《這世界那麽多人》。
悠揚的聲十分溫,有種娓娓道來的覺,時間在這一刻好像慢了下來。
虞惜看著對麵替自己烤的靳灼霄,腦海裏不自覺生出這樣一種妄念。
如果隻是虞惜,靳灼霄隻是靳灼霄,他們隻是生活在荊海小鎮裏,一對再普通不過的,該有多好。
這似乎就是虞惜一直期盼的未來。
可惜,靳灼霄這輩子都普通不了。
“叮咚!”
虞惜手機來了條短信,點開掃了一眼,才發現是SING和天晟的工資發過來了。
幾乎一瞬間,虞惜便從幻想中清醒過來。
差點要忘記了,靳灼霄可是能給發工資的人,他們本就不在一個層級上。
虞惜在心裏警告自己,人不能貪心,否則想要的越多,失去的也會越多。
靳灼霄不是能抓住的人,也不期盼靳灼霄向下兼容。
“吃飯吧,吃飽我們回樺寧。”靳灼霄說著把烤好的放到虞惜麵前。
虞惜垂下眼簾,默然地點了點頭。
鑒於還要趕飛機回樺寧,兩人吃飯時並沒有多談,不過店裏的氛圍本就很好,其間似乎也不需要多說什麽。
去往機場時,天已經黑,虞惜看著窗外,心莫名落寞。
真的像一場夢。
好的東西果然都短暫。
*
回到樺寧已經是晚上十點半,虞惜奔波一天,神狀態一直很興。
現在安靜下來,疲意上頭,直接靠在副駕睡著了。
到家後,靳灼霄沒醒虞惜,他把人抱上樓,蓋好被子,坐在床邊看了許久。
昏黃的壁燈暖灑在虞惜臉上,安安靜靜的特別乖,像個小朋友,惹人憐惜。
靳灼霄接過很多孩,虞惜是讓他覺得最特別的,漂亮,堅韌,善良,像山穀裏夾中開出的小白花,珍貴又難得一見。
他自由慣了,覺得這世界上沒有誰離開誰就活不了,所以對待向來隨。
緣來則應,緣去不留,是靳灼霄的一貫風格。
最開始盯上虞惜也是他從心的選擇,後續會發展什麽樣,靳灼霄從來沒想過。
在兩人這段關係中,靳灼霄一直以為自己還像開始那樣遊刃有餘,可這次分手,徹底打破了他的這種想法。
靳灼霄從未如此清晰意識到他有多在乎虞惜,這是二十多年來,他第一次害怕失去某個人,忐忑到睡不好覺,吃不下飯。
這種害怕讓他很陌生,又很深刻,最後變了一記教訓,警告他不能繼續狂妄。
“……”
靳灼霄撥開虞惜額角的碎發,俯在眉心落下一吻,作輕的像在什麽寶貝。
他大概真折在虞惜手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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