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萬沉默了很久，說好。

文秀又叨叨著問二萬什麼時候回來。

碎碎念了很多，把電話掛了。

開車去找管家。

裘海天之前被羈押，因為影響惡劣，而且是很大的案件，沒開庭審理前，誰也見不到，連律師都被違反規定的攔在了外面。

現在庭審結束，可以見了。

文秀安靜的等待。

等來了裘海天。

看向對面坐下的裘海天，“您老了。”

不知道是車禍后癥，還是別的什麼。

眼可見的，老了很多。

不。

是很多很多。

獄里的標準發型，和二萬一樣的板寸，麻麻的，全都是花白的痕跡。

文秀恍然覺得。

裘海天不像是五十六，像是七十六。

裘海天手掌合在一起，笑笑說“本來就老了。”

文秀別過頭，看向房間里唯一可以看到亮的小窗口，幾秒后再回過頭“你之前托管家給我的幾張卡，我用了一張，花了有幾十萬，那會你拿走我的錢還沒回來，前段時間回來了。等我待會出去后，我會把花的那筆錢給你轉進去，存到你在的號碼下，那些，應該夠你在里面買一個清閑的活計，也能保你在里面不會被欺……”

裘海天打斷“你之前告訴我說，你上了一個人，你去國外，是去找他了嗎？”

文秀怔了幾秒，斂眉恩了一聲。

裘海天說“他人怎麼樣？”

怎麼樣呢？

文秀輕聲說“他個子很高，很壯，長相有點兇，但是很溫，他對住的地方不講究，三十平米的能住，七八平米的也能住，但卻要讓我住好點的地方，他對吃的不講究，白粥咸菜能果腹就好，卻要讓我吃最好的東西，燕窩親自摘

，花膠一做做五個小時。”

文秀笑了笑，“我很他，他也很我，我們的是平等的。”

“對了，我們倆有個孩子，大名……恩，到現在還沒取，小名吵吵，吵鬧的那個吵，是他弟弟的孩子取的小名。”

文秀沒什麼可說的。

聽見裘海天開始說了。

“他有錢嗎？”

文秀想了想，搖頭。

二萬有卡，是刑南藝的名字，沒有額度，也可取現，但他名下的確沒錢。

裘海天皺眉“工作呢？”

刑南藝不工作，二萬……自然也不工作。

文秀再度搖頭。

裘海天沉默幾秒“你們有孩子，是上次你沒死那一年發生的事嗎？”

文秀點頭。

“意思是，你們也沒領證，更沒有婚禮？”

文秀不明白他說這個是什麼意思。

裘海天聲量卻已經大了，“有了孩子，還不領證辦婚禮，沒錢沒工作，這算什麼？”

“秀秀，這世上最復雜的就是人，你太單純了，不會看人，也不懂看人，不管這個男人對你有多好，哪怕是掏心掏肺，你也不能百分百的信任他，無論如何，要學會給自己留條后路。”

裘海天好像是意識到自己聲量太大，低了幾度，輕聲說話，像極了一個掛心晚輩的長輩。

“不能不信任對方，可也不能太信任對方。我知道對孩來說，婚姻和孩子在的人生占據了很大一部分，可這些并

不是全部，當你把全部的心神都投到這些，你就已經失去了自我。”

“男思維和思維不一樣，他們喜歡事業，喜歡地位，喜歡金錢，這些對他們來說，都遠比要重要的多。當你們在正濃時，你的任也好，跋扈也罷，可能都有幾分可，可一旦他對你膩煩了，這些就不再是可，你要學會在一段關系里有所保留，你可能覺得舅……我和你說這些太掃興了，但這是肺腑之言。”

“一定要給自己留條萬全的后路，尤其是有朝一日，他開始手問你要錢了，你要學會的思考問題，秀秀，男人天生比人冷靜，他們的理遠高于……”

文秀打斷“你為什麼會后悔？”

裘海天怔住。

文秀面平靜，指甲卻早已深埋進了掌心“第一次殺我的時候，你并沒有后悔，第二次殺了我后，為什麼會后悔？”

裘海天眼眶突然潤了，“我……”

文秀等了許久，等到裘海天開口了。

“我也說不清為什麼，只是突然有一天，腦海中冒出你從前和我說的話。”

裘海天說“你在知道產不見了后，哭了。”

裘海天也哭了，低聲說“哭著對我說，你為什麼不留一點給自己養老。”

文秀怔住。

裘海天看向文秀，滿是滄桑的臉上掛了笑“我不求你能原諒我，只想知道，我的外孫長的漂亮嗎？是不是和我的外甥長的一樣漂亮，你有出生時的照片嗎？如果有的話，可不可以給我看看。”

裘海天抿，輕聲說“你的年，我想去想，可大約是年紀大了，也可能是從前……看得的確太了，秀秀，我想看你的孩子長什麼樣，試試看，能不能想起你的從前。”

文秀起走了。

  到外面原地站定很久，抬腳上車。

管家側目“去機場嗎？”

文秀看向窗外，報了一個地名。

天暗下來后。

文秀來到了從前被陳遠關起來的洋房。

下車開門進去。

到臥室推開門。

跪坐在地面，從床底下找出從雪城帶出來，放在這的相機。

上面的灰，按開看了眼，驚奇的發現竟然還有電。

文秀一邊一張張的翻看，一邊朝外走。

屋里突然傳出了腳步聲。

文秀側目。

看到雜間那多出了個黑影。

高大到和門框幾乎齊平。

文秀怔愣了好大會，有些難以置信“二……”

話音落地。

距離五步之遙的二萬突然像是行走中的鬼魅。

在昏暗中疾步走來。

只是一瞬的影。

砰的一聲。

文秀被猛推到了墻壁。

后腦勺重重的砸在墻面。

文秀吃痛嗚咽。

下一秒。

脖頸泛了涼。

文秀木愣住。

在昏暗中和瞳孔閃爍著暴戾和殺氣的二萬對視。

開合半響，喃喃“你……”

話音落。

匕首已經了文秀的脖頸。

微微刺痛后。

文秀覺到溫熱的從脖頸朝外蔓延。

二萬說“你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