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沒有壁爐的石屋里，廚房在最左邊延出來的小角。

里面擺滿了材料罐。

不止。

還有很多風化了的食。

刑南藝這瞬間才發現他從前忽略了很多東西。

例如。

司意涵……在這里生活了很久。

如果沒猜錯的話。

從前他以為司意涵結婚嫁人的那三個月，大約都是在這里。

所以才能每三天一次很早很早的出現在他的石屋外面，送來煲好的湯，送來魚蛋。

所以這里才會有中級復健材。

刑南藝把從前他給司意涵盛魚干的罐頭拿走了。

到門口看了眼掛著的遠鏡。

拎起來掛在脖子上回家。

回家的路上。

聚集了很多因為突然斷了資而恐慌的雪城民眾。

阿飛憂慮道“您想好怎麼說了嗎？”

沒。

也不想想。

司意涵不在了，這座城市是死是活和他沒關系。

刑南藝轉想走，側目看向搬了個板凳站上去的盛淮。

盛淮拿著喇叭。

誠懇的說起刑南藝為這座城市帶來的變化。

說讓雪城民眾給刑南藝一點時間，對他多一點信任，他可以圓滿的解決現在雪城的困境。

還說起現在雪城的況，就各家的資來說，正常生活幾個月不問題。

刑南藝看了他很多眼，沒等他說完，繞開路回了他和司意涵已經裝修完的家。

這個家除卻怎麼都種不出來花的花棚外，已經裝修好了。

可是……好空啊。

刑南藝回了他和司意涵的家。

一趟趟的把司意涵留下的服鞋帽全都搬了過去。

規整了一天。

家好了。

他和司意涵的床上鋪了嶄新晾曬過的被。

帽間里堆滿了司意涵的服鞋帽。

廚房里材料罐和食材琳瑯滿布。

他和司意涵的家，有了家的模樣。

可是……

刑南藝環視四周。

沒有了司意涵。

刑南藝晚上蜷在他和司意涵的床上，抱著的家居服睡著了。

昏昏沉沉再醒來時，看到了盛淮。

“刑先生。”

刑南藝眼底戾氣一閃而過，起想讓他滾，但嗓子干啞到說不出話。

盛淮下樓“刑先生醒了。”

樓下匆匆上來了很多醫生。

盛淮說“阿飛來了您兩趟沒起來，去醫院醫生的路上，和我遇到，刑先生，您傷口發炎，發燒了。”

刑南藝腦袋暈眩不斷，按了按太，掀眼皮“滾出去。”

話因為嗓子發啞沒說出來。

刑南藝頓了幾秒，扶著阿飛的肩膀站起，像是剛才讓他滾出去的不是他，笑了笑，啞聲說“這是我和司意涵的家，你要參觀嗎？”

不等盛淮說話。

刑南藝微躬的背直起，灰敗的眼睛里帶了細碎的，干起皮的開口“這是……我和司意涵的房間。”

刑南藝和盛淮介紹他和司意涵房間東邊可以看到日初的臺，西邊可以看到夕的窗戶。

介紹司意涵的帽間，有浴缸和水龍頭轉換的浴室。

介紹二十一寸，在正常世界被淘汰，但是在這里很稀罕的電視

。

介紹tv機和碟。

介紹被暖氣覆蓋的家。

介紹后面空無一的花棚。

刑南藝說“這里很快就會開滿鮮花。”

接著若無其事的搭著阿飛的肩，挪到司燁霖的房間，得意道“司燁霖是我和司意涵的孩子。”

盛淮說“您現在很虛弱，您先吃點東西吧。”

刑南藝皺了眉“你在說什麼？”

“您現在……”

刑南藝從腰后掏出手槍，指向他的眉心，“你說我在和你炫耀我和司意涵的恩。”

盛淮愣住。

跟在他們后的醫生們也愣住。

刑南藝下額起，高燒熏起的腮邊通紅一遍，他的眼眸也很紅，幾乎要被嫉恨盈滿。

刑南藝一字一句，“我為什麼要和你炫耀，我和司意涵本就恩，從小就慕我，為了養我，去餐廳里刷了四個月的盤子，削了兩個月的土豆，為了掙錢給我好的生活，為了保護被白老大發現的我，去為白老大造抗生素和火藥，一直到孩子生下來，沒遇到你之前。的一直是我，我為什麼要和你炫耀，你……算個什麼東西！”

刑南藝朝前走了幾步，手槍直接懟上他的眉心，“你算個什麼東西！”

盛淮在他手扣下扳機前回神，“我知道。”

刑南藝手指微頓，啞聲道“你知道什麼？”

“我很久之前就知道慕您，而且是只慕您。”盛淮被槍指著腦袋，額角的冷汗不停的往下掉，語速跟著加快“還記得那次意涵小姐深夜上山嗎？是為找您。”

盛淮遇到司意涵時。

拖著斷，手腳并用的還在朝山上爬。

看到他的第一秒，問他“刑哥呢？他在哪

？他還好嗎？”

盛淮說刑南藝并沒有上山。

司意涵不相信，說他撒謊。

說如果刑南藝不上山，阿飛怎麼會這麼慌張的帶著人上山。

阿飛帶著人上山，是以為他和司意涵是一對。

盛淮解釋給司意涵聽，反反復復無數次后，司意涵信了。

然后他背著司意涵下山的路上，問上次他告白的答案。

盛淮嚨滾，“意涵小姐說，心里有人了，那人在心里住了十五年，那人是孩子的親生父親。”

“刑先生，從我知道小先生是您和意涵小姐的孩子后，我就知道一直喜歡的人是您，我……我……我已經死心了，還有，我很快就要結婚了。”

阿飛巍巍的拽了拽刑南藝的服，“我可以作證，他的確就要結婚了。”

刑南藝怔松了很久，喃喃“所以……從始至終的一直是我嗎？”

盛淮說“我認為是。”

刑南藝手里的槍掉落在地。

搖搖晃晃轉的剎那，轟然倒地。

刑南藝再醒來的時候邊只剩下阿飛。

阿飛臉上帶著淚“您吃點東西吧，再不吃您會死的。”

刑南藝抬頭看天花板。

他突然有點不喜歡這個家了。

因為天花板很高，看不到他和司意涵還有司燁霖，他們一家三口的影子。

“老大。”

刑南藝啞聲道“我……”

刑南藝皺了皺眉“我……”

刑南藝緩慢的蜷一團，腦袋卻執拗的看著上方“我有點……冷。”

刑南藝看著天花板上空的一片白，輕聲說“我好……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