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長的走廊拐角,傅斯年一手推開門,輕輕停下。
【他是這世界上最好的。】
【如果真有比他好的,我就當沒看到。】
不久之前,他還在吃醋,心里還在的不痛快。
黎然喜歡時潯。
這件事,‘此時’的他的確是不知道的,上一世也是在很久之后才偶然得知,原來曾經也有一個人如他一般默默喜歡了時潯很多年,默默等了很多年。
傅斯年后來想,當年他比黎然唯一幸運的大概就是他與時潯一起長大,還有資格以青梅竹馬的份默默守著。
而黎然,因為年長幾歲,已經錯過了能守著時潯的機會,只能在北城訓,一門心思單相思,再沒了機會。
也慶幸,后來左家出事,兄長看不過去在一旁推波助瀾,他順勢孤注一擲,強要了時潯過來。
否則,當年之事……
他與黎然,究竟誰能得到時潯,傅斯年真的不敢想。
黎然與容墨同歲,從小一起長大,再過半年就要畢業。過去沒有時潯這一層關系時,傅斯年與兩人也算親近,雖然差了四歲,但因為經常被家人一放假就扔到部隊一起訓,關系也很好,否則當年自己填報志愿時兄長也不會讓黎然來勸自己。
黎然,很優秀,非常優秀。
傅斯年有了上一世的記憶,更加知道這一點,所以才會在知道黎然慕時潯時那麼不安。
即便如今,他與時潯關系破冰,如膠似漆,可吃飛醋這個病……
傅斯年有時候也很厭棄自己,一個男人怎會如此斤斤計較,可一逢上時潯……
他真的,全都完了。
太在乎,太想要。
吃飛醋這個病還是上一世留下來的,傅斯年已經在慢慢改了,他能覺到時潯在慢慢改變自己。
放在以前,剛才他故意試探時潯那些話本就不會說,只會黯然傷心,而后再生誤會。
時潯真的很好,已經非常好了,他不能再有任何要求。
上一秒,傅斯年還在警告自己。
下一秒,他就聽到了這世間最聽的天籟。
傅斯年一手握著門把手,深吸口氣,緩緩抬頭。
旁,容老爺子和容宸都微微一愣,繼而看向傅斯年,對視一眼,相視而笑。
容宸真是意外,昨晚上一回來就聽父親說時潯這次來覺變了不,他當時不以為意,今天一看,當真驚訝。
這小丫頭的確是比過去看起來開心多了,特別放松,特別隨。
……尤其在傅斯年面前。
客廳里,黎鳶也被震了震。
面前的生天生一副好,眉目致,笑起來眼尾一,溫又風。剛才那些話沒有半分扭,簡單純粹,直接表明了自己的立場和意,一切試探的弦外之音都在這句話中。
黎鳶是黎家的千金,自然也有的風骨驕傲,即便也知道傅斯年非常優秀,但私心里還是會更偏向自己的侄子,況且黎然也真的是非常優秀的孩子,然而此刻看到時潯這樣甜甜一笑,簡單直白說明自己的心事……
簡單純粹,至至。
黎鳶心中一陣悸,溫一笑,抬手了時潯的臉蛋:“好孩子,舅媽祝福你。”
傅斯年從走廊那邊緩緩走過來,眼底無限,倒影了一整個時潯。
“謝謝舅媽。”
他這一聲謝謝,讓黎鳶和時潯都微微一愣,然后一個打趣的笑,一個害的紅了臉。
容家這邊一片和諧,傅家那邊卻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時江想了一晚上還是覺得不妥,一大早就帶著紀棠親自上門給時潯道歉,也是給傅家道歉,可沒想到直接撲了個空!
老夫人昨晚就被狠狠氣了一場,今早剛降下去,這兩個招人嫌的就又來了!
這年頭,上趕著招人嫌的那就是欠人懟!
老夫人想起昨晚看到時潯的模樣,心中猶覺憤怒,將昨晚沒發出來的火直接就沖著兩人臉上去了!
紀棠大概被昨晚的事嚇著了,也或許來之前就被時江囑咐過,即便被老夫人狠狠教訓了一通,竟然就能忍著一句也不反駁,也沒有討人嫌的一個勁哭,只是愧的低著頭,默默訓。
老夫人一看這個樣子就知道是時江特意代過的,發了一通火,爽了也不爽,心里更窩火,那點火氣直接就沖著時江去了!
老夫人這把年紀已經活老神仙了,說話只會比傅夫人更讓人臉紅愧,罵人都不帶一個臟字的,但又通俗直白讓你頭都抬不起來!
罵時江當年狼子野心與容家千金聯姻,罵他三心二意婚后出軌,罵他錯把魚目當珍珠,罵他不懂尊卑不懂親疏,罵他眼瞎心盲這麼多年讓正統嫡出的寶貝兒吃苦,被人欺負……
時江能混到今天也算是個人了,人前人后誰敢不給他面子,可在傅家卻生生被老夫人罵了個狗噴頭,一點余地都不留,他心里生氣又氣不起來,老夫人每一句話都罵到了點子上,一點都沒冤枉他,他又忍不住慚愧。
老夫人一看他漲紅了臉,低著頭一個勁的道歉,心里那口氣終于順暢了!
“行了,我知道你們今兒個來是什麼意思,沒得商量,我不會讓潯丫頭跟你們回去的!”
時江又是一陣臊得慌,他今天來還真沒想著能把時潯帶回去,別說老夫人了,單是一個傅斯年就肯定不會放人。
他長嘆一聲:“老夫人,這些年我是對小潯虧欠不,但是我的兒,我一定是想讓好的!”
老夫人哼了一聲:“這還像父親說的話。”
時江滿眼慚愧:“小潯最近心不好,既然在傅家能舒心一些,那就暫時陪著您小住幾天也好,只是……”
傅夫人一聽他這話茬就忍不住皺眉,說來說去,時江今天來還是為了自己,為了時家不想被牽連,本就不是為了時潯。
不想再聽,借著添茶直接起去了小茶廳,煮茶的時候輕嘆一聲,也有些慶幸,幸虧今天兒子陪著時潯去了容家,否則要讓兒子聽到恐怕當場又要手!
傅夫人心中不解,子之心,當真能偏心至此?
有一瞬間,心中甚至產生了一懷疑,時潯到底是不是時江的親生兒,否則怎麼會對這麼優秀乖巧的一個兒如此淡漠,又或者,當真是因為紀棠,時江才會格外偏?
紀棠。
那樣的人……
傅夫人一聲輕嘆,特別為容傾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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