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白晴拿起團扇，眸微轉。

看著宋思卉滴滴的可憐樣，角間不易察覺地勾了勾，語氣為難道“姑母心中倒覺得，此事與你無關，確實沒有必要把將你送回揚州，姑母只有你三哥哥一個孩子，你在我邊這麼些年，你啊，就同我親生兒般，我只是舍不得的，只是”

團扇掩面，故意停頓須臾，而后道“只是此話，是衍兒說的，若要收回命，也只能他開了口，姑母才好做不是？”

“二哥哥”

“畢竟，你確實推了人，不是嗎？”

“姑母，我——”宋思卉猛地抬眸。

宋白晴止住他“陳嬤嬤是衍兒母，侯府老人了，最得你二哥哥信任，親眼所見，此事，在姑母面前，你還要撒謊嗎？”

宋思卉咬著，淚花閃爍“姑母，我就是一不下心，才”

輕了宋思卉腦袋，慈母一般道“此事，你辯無可辯，越辯，只會越遭衍兒厭惡。”

聽聞厭惡二字，宋思卉瞬間慌了“不，姑母，我不要二哥哥厭惡我。”

“如今唯一的辦法，便是你自己找他夫婦二人認錯，衍兒子淡雅和，大抵就會收回原先的話，原諒你了。”

宋白晴故意說的夫婦二人。

這四個字，簡直狠狠進宋思卉心口。

抹去眼淚，聲音略帶哽咽“這樣二哥哥就會不趕我走嗎？”

“誠所至，金石為開，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不試試怎麼知道，且你二哥哥原先，一直都是疼你的，不是嗎？”宋白晴睥睨著眼皮看著，循循善。

宋思卉抿了抿，點頭“我知道了。”

“知道便好，船我先雇著，若你二哥哥同意了，這船用不上，取消掉便可，若不行，三日后，只能先送你回了揚州再說。”宋白晴繼續施。

宋思卉眸亮了幾分“我相信二哥哥不會這般狠心的，只要我誠心足夠，一定能留下。”

夜里圓月升起，晚風徐徐吹來，清爽至極，葉秋漓握著佛書心經，窗柩之外，夜寂靜，心思沉重，翟纖云死相慘寰，想來心中總是悶悸。

心經書言

——‘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

——‘以無所得故，菩提薩埵，依般若波羅多故，心無掛礙，無掛礙故，無有恐怖，遠離顛倒夢想，究竟涅槃。’

書卷中告誡，只要心不執著于一切，便可開悟，而通達空之真理，便可涅槃，而無畏那些令人痛苦的事。

可到底太難

葉秋漓輕輕呼了一口氣，將書放下，也不知妹妹怎麼樣了？

晚膳沒用多，這會倒有些了“春桃，小廚房可還有綠豆糕。”

目看著窗外，沒有移回，話音落了一會，珠簾輕響，以為是春桃拿著糕點來了，卻不想是陸清旭。

高大的影被外面的燭火拉長

，將籠罩在黑暗之中，連忙起，微微頷首“夫君。”

“肚子了？”

葉秋漓抿了抿“嗯。”

“春桃去拿了。”

“哦，好。”

“我要去青雅居找二弟一趟，你可要去？”

葉秋漓眸子一亮，抬起眼睛“要！”

陸清旭被無比迅速的回答驚得皺起了眉，葉秋漓瞧著確實有些失禮，連忙補充道“不知弟妹子可好些了，若夫君正好要去，我便也去看看。”

“吃了再去。”

葉秋漓恨不得立刻就去，哪里還想吃什麼糕點，可陸清旭說完話便冷著臉坐了下來，還順帶拿起剛剛看的書，漫不經心地瞥了幾眼。

“坐。”他偏頭道。

葉秋漓只好坐下，假裝自然地理了理擺，又拿起扇子拂了拂，邊多了個人，還是個自帶冷寒之意的人，有些不自在，看向四的目不知放在何比較好。

心盼著春桃拿了糕點早些來。

可這丫頭不知道怎麼回事，平時做事利索得很，今日卻老半天不來。

而此時春桃端著芙蓉糕，站在小廚房，笑意難掩“大公子找夫人，肯定有話要說，自己晚些去，他們便能多說會。”

屋，燭火輕閃，陸清旭重新拿了卷書，慵懶隨意翻看著，過分的安靜讓葉秋漓有些不自在，但還是端坐著，沒有丟半分儀態，端莊溫婉。

陸清旭修長手指著書角，黑睫輕抬，幽深眸便落在了著扇子，安靜坐著的葉秋漓上，暖黃燭火映照而下，勾勒出翹小巧的鼻尖，睫羽影下，翦水秋瞳如湖水般清澈，清風從窗欄外吹來，一淡淡的茉莉香浮。

男人暗中打量的目，悄然落在櫻花般淡的耳垂上，想起那日疊在上，親吻，，最后吮咬著耳垂，沒忍住發泄了些氣的舊夢。

他結滾了滾，一雙凜冽深沉的眸子，漸漸蘊上層暗。

“葉秋漓。”他忽然沒忍住喚了一聲。

葉秋漓轉眸看向他“嗯。”

四目相對，那雙如水流淌的眸子看向他時，他心臟微，的眼睛，為何永遠這般干凈？

害怕自己鷙嗜的骯臟氣息，污濁了的干凈，陸清旭莫不作甚地移開的目，冰冷漠視地開口道“你我新婚，已有一段日子了，你可悔過？”

他聲音依舊那般，冷漠，低沉，暗啞，讓人除了到寒意，再無其它。

葉秋漓微愣，沒想到，陸清旭會問這個問題

睫輕輕了，淡然向遠，很平靜的說“沒有。”

陸清旭手心輕攥“不用撒謊，說實話便可。”

葉秋漓心口被震了幾分，想起曾巧玉，想起翟纖云，想起帶著孩子找上門的羅三娘，睫輕垂，還是說“妾確實不曾悔過”

陸清旭回眸，有些忍地看向“不曾悔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