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前想後，憂思難斷，白餌仍舊決定將賈府發生的種種與心中的疑竇悉數告之將離。

臨窗遠眺，信鴿飛一片黑雲，也將的煩惱帶去。

可當再次坐回寫信的位置，獨對孤燈，狼毫點墨，驀然想起白天之事，有些愁緒，才下眉頭，又上心頭。

許是習慣了將自己的各種煩惱寫下，這一刻，也忍不住親筆寫下一些東西，索，二次提筆。

這一次，沒有繁複的格式——

許是因為白花蓮今日與我說的那番話，讓我的心開始有了一不踏實。可見到李相逢的那一刻，我的心又變得極其踏實，所以，我告訴自己再去想白花蓮的事，就像李相逢對說的那樣，“可不可以不要再提”，索，忘記與白花蓮的談，就從對李相逢說的那聲“好”開始。

第一次見到李相逢，是在城南的不壽廟，那一刻，我相信他就是李愚，也相信了李愚曾經與我說的那番類似玩笑的話。所以，在現實與傳說之間，我選擇了傳說。可是，當我發現李相逢與李愚格格不的那一刻起，我又選擇了現實，直到真正認識了李相逢，我似乎再也做不出選擇。如果說，起初相信李相逢就是李愚，隻是因為那張皮囊，那麽後麵相信李相逢就是李愚，是因為一個個大大小小的細節。

曾一度困，隻因每每麵對李相逢時，我的腦海裏總是會跳出兩種答案，特別是當悉的場景再次重現，記憶不斷重合，又不斷錯，讓我在信與不信中，搖擺不定。也曾一度荒唐到，想要再去找沈蒜子，將選擇權給天，可笑的是，老天終究是將選擇權到了我自己手中。既然選擇那麽難，索就不再糾結如何做選擇，如果非要做一種選擇，那我便選一種我所認為的對的。

離開秦淮那一刻，我這一生注定不得善終，雨花臺之事更是如同夢魘般存在，不斷迫我用死來結束殘生，苕華玉的出現，卻讓我找到了一種生的希。來到南靖，為了將離，我努力試著去忘掉以前的種種，努力去開始一段新的生活，可每次一想到小桃桃的死、想到李愚的死，我便抑得不過氣來，我知道，我放不下，注定放不下！

直到李相逢的出現，我那將熄的心燈，重新被點燃。我發現，和他在一起，我有了努力的方向，起初去間關鶯語，隻是為了解決賃金的難題，後來我發現，自從在那裏與李相逢再度相遇之後，他，好像了我每天去間關鶯語的力，也因為他，我重新找回了水榭歌臺的那位初心，也第一次發現，我不必被銅臭支配，因為我的每一次開嗓與撥弦，都有一個人，會認真聆聽，那個人便是李相逢；我發現，和他在一起，我好像逐漸走出了那段煎熬，總有那麽一瞬，覺得自己真正釋然了。

一個人可以忘記曾經的所有，但心深的堅守與曾經上的共鳴不會變，我想，那首《古相思曲》便是上天留給我與他之間再次重逢的契機，正如嫦華姬與軒轅帝之間的藍瑗翎。

不管他是否還記得我與他曾經，就算他想不起來也沒關係，因為，他就是李愚！

翌日午後，白餌因為下午沒有場次，所以回來得早，以為可以好好休息一下午，隻是，一回客棧，便被嘉蘭纏著陪一起出去玩，無可奈何，便與同去了。

車水馬龍的街市。

路上，白餌不好奇地問：“燕北樓怎麽突然來找殷姐姐？難道是因為案？”

“應該不是。”嘉蘭回憶道，“上午，燕北樓是一個人來的，既沒穿便服，也沒帶刀。”

“這樣嗎？”白餌表示很疑，“可是，燕北樓不是不認識殷姐姐嗎？”

“燕北樓不認識殷姐姐，可是殷姐姐認識燕北樓呀！殷姐姐在梅海三年，指不定私下找過他呢，隻是出於害，可能沒好意思跟我們講那麽細吧。何況，這個燕北樓這些天老往咱們客棧跑，對咱們幾個早就了，怎麽會不認識殷姐姐呢？可能就是約出去認識認識吧！”嘉蘭妹子說。

白餌想了想，還是覺得有些奇怪，“我還是覺得哪裏怪怪的，再說了，這個燕北樓三樁命案還沒解決，還有這個閑約人？”

“管它呢！”嘉蘭妹子忽然一笑，“你是沒看見，當殷姐姐看到燕北樓來找的時候，殷姐姐高興得不得了！”

說話間，二人不覺來在未央河畔，看著河麵上飄著的大大小小的畫舫，嘉蘭妹子忽然興地說：“不知道今天能不能看見賈玉環和那位新姑爺！”

白餌好奇地盯了盯嘉蘭妹子，“原來，你出來是為了看新姑爺的？”

“哎呀，也不全是啦！”嘉蘭妹子著臉說：“我是今早從阿祥那得到小道消息說，賈玉環會陪新姑爺出來遊未央河……”

“遊未央河？這種小道消息怎麽能信呢？”白餌不可思議地看了眼河麵，再看了看嘉蘭，說：“刁氏剛死，賈玉環還有心出來遊河？而且，醜聞都滿天飛了，賈玉環不要臉麵了呀？”

“哎呀，你不了解賈玉環，對於賈玉環這種以醜為的人，醜聞在那本就不算什麽！而且，前腳死了哥哥，後腳死了親娘，這麽大的悲傷，遊河不正好可以散心嗎？”嘉蘭妹子以調侃的語調淡淡道。

“嘖嘖嘖！”對著高遠的天空，白餌一度陷沉思，不歎：“這個賈玉環的心得有多強大啊！我倒是有的羨慕了！”

“羨慕？羨慕什麽？”嘉蘭妹子不取笑道：“那位新姑爺是不是把你給迷倒了？”

“怎麽可能？”白餌不冷笑道：“那新姑爺長得再好看，也注定是個看慕虛榮的人！我真是無法想象，月黑風高之夜，繡樓之上，這位新姑爺麵對賈玉環這張臉，是怎麽下得去手的？除非他們是真心相，否則我對這個新姑爺以後見到一次估計就要嘔一次……”

聽此，嘉蘭妹子忍不住捧腹大笑起來，“反正呀，我也就看看，要能被我上，這些日子，也算沒白追賈玉環這麽久！就當是不留憾吧！至於他們是不是真心相，那可不管我的事咯！”

說著，嘉蘭妹子拉著白餌去雇船。

白餌抬眼了四周那麽多人，心中倒是有些擔心了，“我看還是算了吧，人太多了，殷姐姐以前老叮囑你，韓世卿還未到來之前，不要隨意走……”

“就是趁殷姐姐不在，我才出來的呀！天天在客棧煩都要煩死了！”嘉蘭妹子叮囑：“回去你可不能告訴殷姐姐，我們出來是為了看新姑爺的呀！”

白餌著神，又問：“你真要看呀？”

話音剛落，嘉蘭已經招手去喚艄公了。

這時，隻聽得後有人在喊的名字，一回頭，隻見一小廝氣籲籲從人群裏跑來。

定細看，是間關鶯語的人。

小廝跑過來，十萬火急地說：“白，白姑娘！歌樓出了點事，老板喊你回去救場！你趕跟我走吧！”

“出事了？什麽事呀？”迫不及待地問。

“有個短工不小心頂撞了一位客人，客人發脾氣說要砸了歌樓呢！”

“什麽！！？是哪個短工？”

腦海裏驀然跳出了李相逢！

小廝急得焦頭爛額，“哎呀來不及了！您快跟我走吧！”

嘉蘭聽了況，走過來，著神說：“那你快去，我看事好像嚴重的。”

聽著耳畔熙攘的喧鬧聲，白餌不放心地糾結了兩下，然後代嘉蘭：“那嘉蘭你先回客棧吧！不要坐船了！一個人不安全！”

嘉蘭點點頭，白餌這才放心離去。

河畔大風忽起，將人的發吹得格外淩，唯獨那十裏畫舫像是被火點著了一般，格外熱鬧。

將夜，再回到客棧，白餌隻覺得心俱疲。

一見到白餌，阿祥趕忙從櫃臺跑過去，就像個市井裏賣瓜的小哥，各種宣傳：“重大消息！重大消息！”

顧不上什麽重大消息，一頭紮到桌子上，急忙往嚨裏灌了幾杯水，整個人仿佛從沙漠裏剛回來似地。

阿祥不緩下步子，一肚子激瞬間熄滅，一臉狐疑地坐了下來，“今天你們一個個是怎麽了？出了趟門，一個被雷劈了似地，一個被狗追了十幾裏路似地……”

“狗！瘋狗！”吃力地咽了幾口氣，提起嗓子，恨恨說：“絕對是瘋狗！下午歌樓來得那幾個客人，絕對是瘋狗！”

“歌樓？下午不是沒你的場嗎？”阿祥好奇地問。

白餌道：“剛準備和嘉蘭坐船遊河，說是短工得罪了客人，被小廝臨時回去救場，哪知，本不是短工得罪客人，是那幾個客人專門來鬧事的！應該是梅海其他幾家歌樓其中一家請來的人！憑著一張三寸不爛之舌，絮叨了好久，才把那幾個鬧事的趕走！還差點要打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