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錦龍客棧早早開門做生意,幾個姑娘和王大娘在一樓一起用早食。
“白姑娘!不再吃點麽?”
“不了!我得趕著去間關鶯語吊嗓子!”
嘉蘭妹子看了看窗外的天,晨破曉,朝初升,“這不還早嗎?”
“幹他們這一行的,向來不容易。臺上看著鮮亮麗,背後無數個起早貪黑的日子卻不為人知……”王大娘語調淡淡地說。
嘉蘭妹子認同地點了點頭,眼神裏流出一憐惜與敬意,與此同時,將最後一口粥送了口。
忙於櫃臺的阿祥聽見了,忍不住抬頭說了一句:“不是他們這一行!我們這一行也是啊!”
早早吃完的殷姑娘閑坐著,低著頭淡淡地擺弄著碗裏的勺柄,此刻臉上滿是笑意,心想這有什麽好說道的,人家那一行,幹一天便足以抵上他幹半個月的工錢……
忍不住抬起頭,想要調侃一句阿祥,眼神不經意間一移,忽然被門外頎長的影怔住了……
麵對驀然出現在錦龍客棧外的燕北樓,白餌下意識後退了一步,“燕大人。”
今天是什麽倒黴日子,一出門便遇上了不該遇上的人……
“白姑娘這是要出門麽?”燕北樓扶著腰間的刀,盯著忽然問。
瓣微啟,正要開口,後殷姑娘的聲音忽然響起。
“白姑娘!怎麽了嗎?”殷姑娘迎了出來,拉著白餌問,眼神一抬,淡然一笑:“燕大人來了!”
“殷姐姐,我先走了。”白餌代了一句,正準備離開,去路卻忽然被一柄刀截去,詫然抬頭,看了一眼燕北樓,“燕——”
燕北樓那深沉迫且富有磁的聲音先起,“還請白姑娘慢些走!有一裝樁案子,在下需要審問一番!”
“上次不是審過了麽?”白餌不問,語氣裏著一不耐煩。
燕北樓遲疑地盯了一眼,“白姑娘,難道不知道麽?”
殷姑娘拉著,小聲解釋,“沈蒜子……”
“這樁案子,與我有什麽幹係?”看了看燕北樓。
暫時不語的燕北樓一便服站立在那,麵顯得格外冷寂,煉的眸醞釀了片刻,耳畔開始響起了一些閑言碎語。
殷姑娘察覺出了什麽,抬眼朝大街上的幾個突然停下來的行人掃了一眼,然後看向燕北樓,臉上出一笑容,“那個,燕大人,我們不妨先客棧吧……”
說著,一個勁拉著白餌往回走,白餌無可奈何,隻能配合著。
阿祥將一壺上好的茶恭恭敬敬地送到一張幹淨的桌子上,嘿嘿一笑,“……燕大人,您喝茶……”
平靜的臉上沒有一表,燕北樓目忽然落到坐在他左手邊的王大娘上,“這位,想必便是王大娘吧?”
“正是老。”王大娘答道。
燕北樓問起:“聽聞前些天王大娘……”
“偶然風寒,如今已無大礙。”王大娘接話,微微點頭,“煩擾燕大人掛念。”
“燕大人,您有什麽要問的,就趕問吧,我還有事呢。”白餌一刻也坐不住。
燕北樓眼神移向正對麵,“冒昧問一句,白姑娘走得如此著急,不知意何往呢?”
“人活一張口,自然是為了生計。”白餌冷淡地說。
阿祥一旁畢恭畢敬地說:“燕大人,白姑娘最近了間關鶯語,每天需要早去吊嗓子,的時間可能有點,燕大人想要問什麽,煩擾您快些……”
實際上,是為了早些請走這尊神,若是讓老板知道了,錦龍客棧一開門便迎來了捕快,準要訓責他的……
燕北樓點了點頭,開口道:“昨日杏花井斜對麵那條巷子裏住的沈蒜子,酉時於家中暴斃之事,諸位都已經知曉了吧?”
“知曉知曉,那是太快要落山的時候,我和殷姐姐早早吃了晚飯便在房間繡花,一直到沈蒜子的死訊傳出才下的樓。”嘉蘭妹子第一個說,“還有,我昨天一天都沒出門,和殷姐姐王大娘在一起,阿祥可以作證。”
坐在嘉蘭妹子旁邊的殷姑娘不了的手,知道,嘉蘭妹子明顯是慌了。
小聲在耳邊說:“嘉蘭,燕大人隻是問我們知不知道,你不必說那麽多。”
嘉蘭妹子頓時一臉無知地看了看,一片啞然,“我不知道啊……”
雖然還沒問,但白餌知道,遲早是要問的,便也學著嘉蘭先把自己代清楚,“我昨天一天都在間關鶯語,酉時左右,我還在歌臺上表演呢,當時在場的看客都知道!所以,燕大人要調查的這樁案子從時間地點上來說都與我不符。燕大人還有什麽要問的嗎?沒有我就先走了。”
看了一眼燕北樓,見他不語,便起準備離開。
“三天前白姑娘去沈蒜子那裏占卜過吧!”燕北樓忽然抬眼,看向站立著的白餌,眼神莫測。
無形之中,被那令無可否認的聲音一迫,白餌無可奈何,重新坐了下來,“去過。”
燕北樓道:“我在杏花井附近問了一圈,那裏的百姓說,這幾日,沈蒜子並未開門做生意,他做的最後一門生意,即活著的時候接待的最後一家客人,便是你——白姑娘!”
明明隻是一個事實,卻偏偏被他說出了好像便是殺害沈蒜子的兇手的味道!
白餌驀然看向燕北樓,心急道:“三天前我的確去找沈蒜子占卜過,但請問燕大人,這能說明什麽?”
見著急了,王大娘一旁了的背,幫著解釋,“那天是老同殷姑娘陪白姑娘一起去的,燕大人若是對此事有什麽疑,老與殷姑娘都可作答。”
“是的,燕大人。”殷姑娘看著燕北樓,應了聲。
“諸位莫急。”燕北樓環視了幾人一眼,忽然道:“我懷疑,沈蒜子一案與賈錦一案乃是一起連環命案,兇手皆是出於一人。”
此話一出,在場幾個人一個個麵麵相覷,神暗變,嘉蘭抓著殷姑娘的手,越來越。
唯獨白餌一聲輕笑,站了起來,道:“連環命案也好,多人謀殺案也好,燕大人願意怎麽懷疑就怎麽懷疑,關於賈錦一案,我想我上次已把該代的都代清楚了,總歸,賈錦一案與我無幹係,至於沈蒜子一案,更不可能了。”
“哦?該代的都代清楚了麽?”燕北樓當即反問一句:“請問白姑娘痊愈之後是何時到我府衙將那日之事做的陳述?陳師爺可有做案件記錄?”
被他問得一時語塞,白餌站在那頓時不知如何接口。
最後是殷姑娘圓的場,“那個,燕大人,白姑娘頭上的傷,並未痊愈,對於那日之事,當時還未想起,所以,我還沒沒來得及同到您府衙作陳。”
“等我想起了,我自然會去府衙陳述!”白餌冷聲說出,然後轉而去,“恕不奉陪!”
“白姑娘!可否再問你最後一個問題?”燕北樓忽然站起,看著站立門前的白餌,問:“白姑娘的那位朋友,近日為何不來客棧尋你了?他,可是出了什麽事麽?”
白餌眸一抬,滿臉皆是震驚之。
他是怎麽知道,近日將離不曾來客棧的事?
“燕大人既有空在這關心別人的私事,怎不去案發現場將兩樁命案查個水落石出!命案遲遲不破,是因為燕大人的心思本不在案上,還是因為燕大人無能呢?”
丟下一個冷笑,繼而凜然地出了客棧的大門。
客棧之中,一人獨立,一雙震怒的星目,遙著那道不可追的影,芒漸漸斂去,冷意如流,好似一灣星河。
間關鶯語的歌臺上,仙樂飄飄,鶯歌燕舞,好一片百花齊放、百鳥爭鳴的茂春景象。
白餌一邊走一邊看,一路跟人打著招呼,笑意起起伏伏。
許是被這熱鬧卻不失細致的氛圍影響著,的心也變得格外輕鬆,出門前那些煩人的事早已飄到了九霄雲外。
正要登階上後臺,馬上便有一個藍歌尖著從上麵迎了下來,抓住的手,興地說:“啊啊啊啊!白姑娘你知道嗎?剛才梅老板跟我說!我今天可以登臺啦!”
“是嗎?”頓了頓,連忙道:“恭喜呀!”
“滿打滿算,我來間關鶯語也剛好足三個月了,這不,昨天剛通過考核,今天便被告知,能夠上臺了。們都跟我說,通過考核也沒用,一兩年混不出頭,這輩子都別想登臺了。聽到這些,本來大喜的心全沒了,整晚我都沒睡好……”
“登臺這種事嘛,也就是心誠則靈!嘿嘿,你能登臺,說明你是真用了心的!我跟你說呀,你很有可能接下來幾天都睡不好,因為後麵你肯定要經常登臺的呀,隻怕你做夢都會笑醒……”
說笑間,兩個人手挽手已上了後臺。
“那我不跟你說了,我先去練功啦!”
“嗯!去吧!”
站在那,著滿臺藍綠的歌,上場退場,穿越如流,白餌不想,莫非是梅老板,真的把的話聽進去了?改變策略了?
正思忖著,又一名藍歌走過來了,道:“白姑娘,謝謝你呀,今天我可以登臺了。”
是那天想賄賂的楚玉妮。
反應有些慢,生怕誤會似地,急忙解釋:“我沒有收你的禮,也沒有私下去找梅老板舉薦你,你別誤會了……”
楚玉妮笑著說:“和那事無關,總之就是要謝謝你……”
怎麽越聽越糊塗了?這是個什麽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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