撇下臉，懶得接口了。

將水桶提到一邊，背過，開始清洗起來……

“你說你怎麽那麽傻，讓你跑你不跑，非要一頭紮進打鬥裏……”李相逢坐在那，隨手拔了狗一把草，腦海裏不浮現方才的事。

真的很不想當一次得寸進尺的人，不過李相逢非要這麽說，索就當一回吧！

“你還說我？你可知道，方才你若是不出現，事就不會搞這個樣子。說好聽一點，就是關心則，簡單來說，就是越幫越忙……”

李相逢的脖子頓時豎了起來，這話聽起來，怎麽有點狗咬呂賓不識好人心的味道？

“你這話是在怪我救了你嗎？天！救人還反被人怪？沒天理了吧！”

就知道他是這個反應，抿了抿角，開始抑先揚：“首先我很謝你在危難關頭衝過來救我，你的這份勇氣，令人敬佩，令人讚歎！但是呢，對付爾步染，完全不需要用這麽大的蠻力，應對的法子我多得是，最不濟，我跑總能跑掉吧？”

“當時那個況，我怎麽能坐視不管呢？那夥惡人，眼看一個個就要往你上打，我想都沒想，一腦就衝過去了。”他想想就來氣，便攥起兩隻拳頭在空中比劃，似要景再現，“我就想幾棒子敲死他們，敲到他們哭爹喊娘，敲到他們跪地求饒，看他們以後還敢欺負你不？”

聽著他恨得咬牙切齒的語氣，白餌倒是有些忍俊不了，“你呀，也就上說得厲害，你要真有本事，至於被他們打得那麽慘嗎？”

李相逢急了，辯駁：“那還不是因為你摻和進來了，影響我的發揮，我當時隻想著護著你，本沒有時間反手好嗎，導致那些拳頭全往我上落了。”

“你還說呢？要不是因為你一直掰扯著我，搞得我束手束腳的，我早把他們打得屁滾尿流了！”

這什麽，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

月倒映在水麵，照出了淩的麵容，看著水麵上的自己，愣是被自己嚇了一跳……

隻不過是對付幾個小嘍囉而已，竟然把自己搞得這麽狼狽？

好歹也是有點武功底子的呀！

還好將離不在，不然，也太丟臉了吧！

若這事被他知道了，他一準要嘲笑，嚴厲起來，還要罰做幾個空翻呢！

哎，總之，這場架打得，算是慘敗了。

李相逢有些無話可接了，因為，當時的表現，確實驚豔到他了……那冰冷的眼神一掃，便是一個回馬槍，那強勁的拳頭，還有幾個當空踢，如今想起來，真個回味無窮！

那哪裏是啊，那完全不像啊。

此時想起來，都覺得，那未免太過玄幻了。

不知不覺，坐在那裏，呆呆地舉著腦袋，開始浮想聯翩，他眸一閃一閃地，滿是崇敬，忍不住說了句：“我發現，你今天，不一樣的。”

“有嗎？哪裏不一樣了？”擰著帕子，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

“反正就是不一樣，你要我說，我一時半會還真說不上來。”李相逢笑著道。

聽著他怪怪的語氣，隻怕又是在嘲笑。

白餌沒說話了，隨便拾掇了兩下，便理好了。

當驀然轉過時，隻見他坐著的背影，原來他一直都沒有轉過……

開口道：“我梳洗好了。”

“好了是嗎？那我過來囉？”他看著天邊，嚐試確認。

應了聲是，然後轉雙手去提桶。

“等等等等！”他跑過來，搶過手裏的桶，一個手提到了槽邊，水流聲嘩啦啦響著，很寧靜。

“你的傷，真的沒事嗎？要不然我去幫你找點藥，敷一敷吧！”

開口問，卻被他連連拒絕，隻道是費事。

他提了清水窩在井邊，準備起手洗把臉，走過去，將帕子遞給他，“給。”

李相逢又是笑著拒絕，道：“我一個人俗人，幹脆一點就好了，髒了你的帕子多不好。”

點了點頭，了眼整個院子，劈柴、挑水、除草……要幹的事，還真不……

無可奈何，拾起了一柄鋤頭。

三下五除二清洗完，他趕忙跑過去幫，順便問：“你還沒告訴我，你為百裏元亨奏的是什麽曲子呢！”

起初以為他隻是隨便找個噱頭來煩，沒想到過了這麽久，他還記得這事。不好奇地問：“怎麽？你擅管弦？”

李相逢尷尬地笑道：“我哪擅長那東西，我就是喜歡聽而已。”

白餌轉過頭，看了他一眼……

嗯，還真看不出來……

“怎麽了？”他從眼中看到了一怪異。

“沒事。”告訴他：“那首曲子，喚作《古相思曲》。”

“《古相思曲》！？？”他不驚歎一聲，“原來那就是《古相思曲》呀！”

他曾在白府的曲典上，看到過這首曲子，尤其是這首曲子的詞，當時隻是看著那些詞，便覺得過目不忘，想來，那曲子若是演奏出來，一定很好聽。

不曾想，今日便有幸從那裏聽到了。

見平靜地點了點頭，他更加不可置信了，“那麽難的《古相思曲》，你都能演奏出來，看來是我小看你了！”

白餌一邊提鋤埋頭幹活，一邊淡淡接口：“這算什麽，柴米油鹽醬醋茶，是我的看家本事，詩詞格律三百篇，亦涉獵匪淺，一首《古相思曲》自然……”

攥著那鋤柄，驀然停了下來，眼神有些恍惚……

“自然什麽？”他問。

“自然是信手拈來……”低聲說出，語調有些冰涼……

驀然看向他，看著那張悉的臉龐，一時間，腦海裏，像有什麽在回……

又是漫漫長夜，仿佛又和他步了一回臺階，對了一遍誓言。

“看來你還真有兩把刷子啊！”

李相逢的讚歎聲，恍如洪鍾，驀然在耳畔響起。

看清了眼前之人，孤寂的眼神立刻不自在地逃開。

“姐，你準備什麽時候再演奏一次《古相思曲》呢？方便提前一下嗎？”

沉默了半天並不想說話，但為了不讓他看出什麽異常，才遲疑地開了口，“不演了，演不好，太難了。”

李相逢不問：“你剛才不是說，這首曲子信手拈來嗎？怎麽又演不好了？”

“不想演了不行嗎？那麽多曲子我為什麽一定要演這首？”突然一副極不耐煩的樣子，停下手裏的活，盯了他一眼，無心之言轉瞬托口而出：“你很煩誒李相逢！”

他怔怔地看著，一副莫名其妙的樣子，前一刻還是好好的，這會兒怎麽發這麽大的脾氣？就跟換了個人似地。

馬上便意識到了自己的問題，頭轉到另一，換了適當的語調，說：“時候不早了，抓幹活吧，太晚，可不好回去。”

說罷，彎下腰拚了命地幹活。

李相逢簡單應了個哦，便擱下鋤頭，揚言要到別出去看看。

須臾，停下了手裏所有的作，怔怔地直起子，臉上一副悵然若失的神……

難得的清淨，擱下了鋤頭，拖著沉甸甸的子，開始坐到石塊上。

想不明白，明明不是他，為什麽看到李相逢，卻總能想到他……

將胳膊肘撐到膝蓋上，雙手捂著一張憂鬱的臉，與之間的，有那麽一瞬，都覺得自己蒼老得不行了。

“李愚，能不能不要再鬧我了？你這樣，搞得我真的好累啊……”

忽然不地坐在那裏，聽著自己的聲音悄然在耳邊回，竟有些骨悚然。

我到底在幹什麽？

自怨自艾地跌下了頭，真想與世長辭。

“累了？不幹了？”

李相逢的聲音又在旁邊響起了。

裝作理了理自己的頭發，然後抬起了頭。

“噔噔噔噔！看！這是什麽？”

他跳了出來，手裏晃著一張圓圓的大餅。

“累了就先歇會兒，吃點東西待會幹起活來就快來了！”說著，他將餅一分為二，遞到手中，“快吃吧！”

“你，哪弄的餅？”看著他遞過來的餅，不問，作有些遲疑。

“對麵不就是廚房嗎？我去撿了個。以前沒吃飽，我就往這跑，總是有收獲的。”李相逢得意地說。

說著，大口吃起了餅，臉上大寫的滿足。

恍惚間，發現自己被盯得慌，李相逢不看了看，一邊顧著往裏塞餅，一邊問，“你怎麽不吃啊，這餅真的很好吃啊，你試試就知道了。”

配合著他，將手中的餅提到邊，淡淡地咬了一口，長睫輕掩下，兩隻眼睛如同煙熏了般，一片通紅。

這餅，竟和那時的味道，一模一樣。

李相逢迫不及待問：“怎麽樣，好吃嗎？”

點了點頭，努力從邊出一笑容，聲音略帶沙啞地說：“好吃。”

接著，又啃一口。

“一看你從小就生活在有錢人家裏，這些下等人吃的東西，平時肯定沒吃過吧？有時候，越平淡的東西，就越珍貴。”李相逢淡淡道，然後繼續吃起了他的餅。

含著一小口餅，整個人突然僵在了那，不可思議地著眼前的李相逢，手背忽然被什麽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