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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為餌》 第298章 如果,重逢是命中注定

幸好,這場關於你的噩夢終於要醒了。

當我在另一個寰宇蘇醒,見到你的那一刻,我一定會把你抱住,再也不要鬆開。

……

家徒四壁,大抵如此。

進了門,最明顯的便是,一塊刻有“神算”字樣的木匾額掛在北牆最中心,顯然,那裏已經了蜘蛛們的陣營,匾額之下,橫著一方掉漆的睡榻,那個位置好像幾十年都沒變過,就跟長在了地上似地,上麵團了些花花綠綠的服,若是仔細去看,約約能看見服堆裏,有人的裹布……

開了正堂的門,便是一條老巷子,很是幽靜,附近住著的是幾戶老人,青天白日門窗關得的,顯然,平時都不怎麽出來活

此刻雖沒有日頭,天卻格外得亮,不過這會兒即便開著門,這個擁塞得不能再擁塞的正堂仍舊不怎麽亮,沉沉的。

三個人走進去,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總不能坐到那榻上去吧。

沈蒜子一瘸一拐從室端來一盆水,擱到榻前的案子上。

白餌眼睛,一眼便看見了那案子上的春宮圖……

不經意間與那年紀約莫六十的老頭對視了一眼,他笑瞇瞇的眼神裏頓時出一心虛,借著挪水盆的姿勢,順手將那春宮圖到了地下,就當什麽也沒看見。

們三幹站著,沈蒜子立顯地主之誼,哦不,是待客之道。

展手向榻,“坐呀,二位姑娘,還有這位大娘,來,請坐!”

“哦不用了,直接開始吧!”為了避免不必要的尷尬,殷姑娘開門見山道。

“好好好!幾位真是太客氣了!”沈蒜子沉埋著眼捋了捋下的一胡子,然後驀然勾起了眼睛,直溜溜地盯著二人,“哪位姑娘,先來?”

殷姑娘扶著白餌坐到榻上,眼神輕點,示意放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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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知曉有幾千種想要離開的念頭,從來不信這些東西,但思及幾位鄰居也是出於一片好心,到底還是著頭皮來了,坐下來。

“若想淨心,必先淨手。來,姑娘,先洗手。”

擼起了袖子。

盯著那雙水的手,沈蒜子連忙出手熱地去接。

這小心思哪裏逃得過王大娘的眼睛。

王大娘作勢咳了一聲,問起:“老記得好多年前,這在間屋子算卦的,好像是位作沈國良的老神仙吧?這些年,好像沒怎麽聽到他的消息了。”

沈蒜子生生地將手一回,客客氣氣地回:“難得大娘還記得他老人家的名字……”

說著,擰起頭瞥了眼南牆上的龕,上麵供奉著一尊骨灰壇。

喪氣地低了眼,輕歎一聲,“前幾年發瘋,瘋掉了。”

“好好的,怎麽就發瘋了呢?”殷姑娘問起。

“唉,二十年前不知怎麽地就變得神經叨叨,喜悲不定,前幾年瘋的越來越厲害了,聽巷子裏的人說,大半夜在回家的路上,一頭紮進了糞坑,淹死了!”

沈蒜子的神出了幾分戲謔,然後又是苦笑。

“那半仙,與那老神仙又是什麽個關係?”王大娘環視了正堂一眼,關心地問起。

“他是我老子。”

“你是他兒子?”

殷姑娘與王大娘不對視了一眼,再看眼前這個年老衰的老頭,幾乎不能相信。

“你你這是什麽表?我也才十四出頭好的吧?”沈蒜子當即直了直腰,理了理在鬢邊的幾

殷姑娘沒再說什麽,隻覺得很不可思議。

這邊,沈蒜子將三枚銅錢給到白餌,“將銅錢握在手中,誠心誠意,閉上眼睛,想一想最近腦子裏老惦記著的事……”

照著沈蒜子的指令,白餌悄然闔上了一雙疲憊的眼睛,天驀然暗了下來……

呼————

“……如如如如如果有一天,這樣的傳說真的發生在了我們上,你會怎麽做?你是否,是否會接另一個我?那個與李愚的份地位完全不同的我?”

“我當然會接你呀!”

“可是,可是那個時候我已經不再是李愚!而是一個對你來講完全陌生的人,甚至是一個,令你恨之骨的人!”

“你聽過,有關藍瑗翎的傳說嗎?”

“軒轅帝和嫦華姬的故事?”

“嗯。如果有一天,當我站在你麵前,你卻再也不記得我了,我想,我會像嫦華帝姬那樣,用盡所有辦法,讓你記起我,記起白餌和李愚曾經在一起的點點滴滴。”

……

“咳咳,誠心誠意,心中默念要卜的事三遍。然後擲出銅錢。”

“哐當,當,當,當……”

桌麵之上,卦象初現。

“兩。”

“全麵,老爻。”

……

白餌搖完銅錢,隻見那沈蒜子掐著手指,裏念念有詞:“六爻不變,以本卦卦辭斷,一爻變,以本卦變爻爻辭斷。兩爻……”

接著,沈蒜子一本正經地念:“現在請姑娘將剛才心中要卜的事告之與我。”

白餌兩隻眼睛毫無澤,不知不覺中,心頭之事此刻悄然托出:“我想知道,我怎樣才能再次見到那個人。”

殷姑娘與王大娘不對視了一眼,好像明白了什麽,卻又不怎麽明白。

“這個麽!!”沈蒜子捋了捋胡子,刻意抬了抬眼。

殷姑娘漠著臉,鬆了兩指頭,將手中備好的銀子,一聲不吭地擱到了沈蒜子麵前。

瞥了一眼案上的銀子,那沈蒜子眉頭不一皺,一臉的糾結之,輕嘖道:“難!難!難啊!”

“南?南?半仙說三個‘南’是什麽意思?”殷姑娘一臉不解。

“你是說‘難’,還是說‘南’?”白餌認真地問。

這會兒,那沈蒜子眼珠子一轉,這連連相問,倒是給了他不,唰地一下,提指指南,信誓旦旦地說:“南!就是南!要想再見到他,你得往南!”

殷姑娘眼裏滿是懷疑,不痛不地問:“出了一扇門,往南有幾百條道,半仙這是指哪一條?”

被問得一時間語塞,沈蒜子絞盡腦,最後無可奈何地出一句:“一直往南就好了!不能再說了,不能再說了!說多了會折壽的。”

一雙眼睛什麽人沒見過,淨聽他在這胡扯。

裝到這會兒,白餌已經徹底裝不下去了。

有些事,注定不能遭任何

站了起來,“殷姐姐,王大娘,我有些累了,我們走吧。”

“既是累了,那咱們便回。”說罷,王大娘便攙著白餌出了門,腳步稍急。

“誒誒!那我的錢——”

殷姑娘反手砸下一個銀子,然後頭也不回地追出去了。

天雷滾滾,一場傾盆大雨驟然降臨,整個梅海水霧朦朧,已經看不清本來的麵貌。

王大娘領著兩個姑娘匆匆忙忙躲到了一簷角,暫時避雨,頭頂,一家香鋪子的匾額雨水直下。

“這雨怎麽說下就下。”殷姑娘埋怨著。

王大娘抬頭看了看沉沉的天,“這雨一時半會怕是停不了了。”

殷姑娘看了看白餌,見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心裏很是擔心,轉頭代大娘,“這裏離錦龍客棧不遠,我去取傘,你們在這等我。”

“好,那殷姑娘您小心些。”王大娘拉起姑娘的手,囑咐道。

“還是我去吧。”白餌意識慢了半拍。

“你和大娘在這等著!不要著涼了。”很不放心地看了一眼白餌,殷姑娘轉頂著潑天的大雨一頭紮進了一片水霧裏。

大雨不止,似斷線的珠簾。

“白姑娘,放寬心,莫要多想。”王大娘拍了拍著的一雙手,安道。“那半仙的話,可信,亦可不信,沒事的。”

“嗯。”淡淡一笑,很是無力。

街邊的行人越來越

“……這水漲得都快鞋了,莫不是那南邊的魚仙池決堤了?”王大娘憂心地問,朝那南邊看著,“老在梅海住了這麽多年,從未遇上魚仙池的池水決堤這樣的事。”

“大娘,什麽魚仙池?”問。

王大娘指了指,“喏,便是那頭,這回,怕是南水北流了。”

那裏,什麽也看不清,隻要幾個翻飛的影在雨幕中穿梭,然後消失不見。

,把臉摳,摳個壕壕種豆豆;,把臉摳,埋臉躲進懷裏頭……”

“大娘,你可有聽見什麽聲音?”

“聲音?老並無聽見什麽聲音啊。”

“南,向南,好像在南邊……”

,把臉……”

“白姑娘,你這是要去哪?雨下大了,快進來……”

……

“白餌……”

聽見,好像有人在呼喚

“白餌!我是李愚啊!白餌——”

“白餌快站起來!快站起來!”

“快站起來……站起來啊……”

躺在那裏,於千萬種咒罵聲中聽到了一個悉的聲音。

想要抓住,卻又遙不可及。

眼看就要抓住,卻又轟然沉淪,沒了一片深淵。

就在不斷往下沉的時候,一個逆影張開了雙臂,不斷遊向了……

“白餌,抓我,我帶你離開這裏。”

冰冷的手心,仰著水中泛起的泡泡,不疾不徐在耳邊聞聲道。

“好……”

好像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裏在雨花臺看見無數的百姓殺上了雨花臺,夢裏好像從一艘畫舫上跳了秦淮河……

真地覺得好累啊。

可是的耳邊一直有個悉的聲音始終在喚

是他!

“姑娘,醒醒,姑娘,醒醒……”

斜斜地靠在那裏,開始有些一些意識。

直到睜開眼的那一刻,無盡的黑暗驟然被點亮,心上的繁花一時間如火綻放。

“李愚!我終於見到你了!”

不顧一切地將他抱住,像個剛剛找到家門的孩子,嚎啕慟哭起來,“這種失而複得的覺真地好討厭,我不要這種覺,我再也不要和你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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