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漠滄無忌腦中突然“轟”地一響,隨即呆若木,子一跪坐在了地上,眸燦燦,仿佛閃著淚花。
須臾,腦中一熱,登時直起子聲嘶力竭:“父皇!您這麽說,可真是誅兒臣的心啊!自從您了兒臣的政,兒臣每一天都在府中靜思己過,兒臣深深覺得自己曾經的所作所為有愧自己,有愧父皇對兒臣的希,每每夜裏,想起這些便要輾轉反側,兒臣睡不安心吶!想著有朝一日能夠得到父皇的原諒,替父皇分憂解難,其他忤逆心思,兒臣斷然不敢有啊!”
“不敢?你所做的哪一件事會是你不敢的?仗著自己的權勢,連自己的親弟弟都敢欺,你還有什麽不敢的?今日你對朕是小小的冒犯,明日你就敢拿著刀架到朕的脖子上!”
看到他那副裝模作樣的神,漠滄皇心中的怒火一升再升,兩隻虎目極力地睜著,幾乎要從仄的眼眶中掉出來。
聽君主所言,猶聞虎嘯。漠滄無忌的心跳頓時跳了一拍,細品他父皇所言,嚇得後背冷汗直冒。
難道他的父皇已經知曉了太子之事是他所為?不,不可能。
漠滄無忌略有心虛後,頓時想起了什麽。他當即將頭重重磕在地上,請罪:“父皇息怒,父皇息怒!兒臣知錯了!兒臣真的知錯了!”
漠滄皇氣得連咳了幾聲,臉顯蒼白,邱心中惶恐,旋即收了拂塵上前,一邊拍其後背,一邊苦心勸。
先認錯,再表忠心:“兒臣自知做了一些糊塗事,但那都是兒臣一時的衝所致,兒臣始終謹記父皇的教誨,兄弟之間應當塤篪相和、同舟共濟,兒臣沒忘。還父皇看在兒臣為了尋找四弟殫竭慮的份上,饒恕兒臣的過錯吧!”
邱在君主耳邊慢慢道:“陛下,攝政王已經知曉自己的過錯了,您就看在太子的麵子上,原諒他吧!”
並非是他有心替攝政王開罪,畢竟,攝政王派人大鬧風塵府一事著實有些過分了,他是思及君主子抱恙,不忍再看到君主因攝政王氣,著急讓攝政王離開。
漠滄無忌見狀,旋即起去斟茶,然後小心翼翼地遞到他父皇手邊,但他始終不敢抬頭。茶在他手心停滯了片刻,最後還是邱去接的。
隨後,他還是恭恭敬敬地跪回了原來的位置,保持長拜的作,將頭埋在地上,毫不敢出聲。
整個大殿分外安靜,隻能聽見漠滄皇哂茶的聲音。
“既是公公求,朕這次就饒過你。不過你要記住,朕,看的是太子的麵子。他是你的親四弟,他的安危你有責任來擔!”漠滄皇順了幾口氣,平心靜氣道。
聽到這樣的話,漠滄無忌心中沒有激,反倒是暴跳如雷,咬咬牙,叩謝:“兒臣,叩謝父皇恩寵!兒臣!謝過太子殿下!父皇教誨,兒臣謹記。”
叩罷,漠滄皇沒再發話了,開始在邱的伺候下,臥於榻上。
漠滄無忌目輕輕抬起,見他的父皇一臉平靜之,正準備說些什麽:“父皇......”
誰料,他的父皇忽然淡淡道:“天已晚,你早些退了吧!”
“父皇,如今邊關戰事張,四弟又遭了劫難,朝中定然政務繁多,兒臣懇請父皇暫時赦免兒臣,讓兒臣朝,替您分分憂......”漠滄無忌執意低聲請求道。
他果然死心不改,漠滄皇皺著眉頭,略作思緒,道:“不必了,太子雖消失了,但東宮還在,東宮還能幫朕理理朝政。”
聞言,邱眉梢暗轉,下意識視了眼君主,心中有些驚訝。
漠滄無忌頓時無話可接,令他沒想到的是,東宮都已經無主了,他的父皇竟然還不肯將政務由他理,放在以前倒是有可原,可如今他好歹也是漠滄的攝政王,專門幫君主輔佐朝政。如今憂外患,正是當值之時,他這個攝政王怎可有名無實?
想到這裏,著實不甘心,繼續道:“東宮雖可理政,但畢竟沒有主心骨,理起政來就像一盤散沙,兒臣為攝政王,理當在此要關頭為父皇、為朝廷盡忠盡責,不然,怕是要遭外人恥笑了!”
從他的話中,漠滄皇很明顯可以聽出了一威脅,有些不悅,頓時反問:“你這是在質疑東宮的能力,還是在質疑朕呢?”
漠滄無忌解釋:“兒臣不敢。”
“哼!最好不敢!”漠滄皇冷哼了一聲,警告道:“你記住,太子失蹤了,並不代表東宮不存在了!太子若是一日不歸東宮,這太子之位便一日不變!”
邱闔了闔眼,隻覺得聞到了縷縷的火藥味,恐再起波瀾,旋即走到攝政王邊使眼勸:“攝政王請吧!”
他父皇一語宛若悶雷霹靂,頓時將他得無話可說,漠滄無忌冰冷的子頓時僵了,仿佛和地皮連在了一起。
在邱的攙扶下,漠滄無忌這才似傀儡般起了,臉上滿是心灰意冷之。細品他父皇所言,渾然覺得有些可笑,他父皇是想告訴他,就算漠滄無痕死了,太子之位也不會是他的,儲君之位他想都不要想!
剛走幾步,頓了頓,回去朝他父皇作揖:“兒臣告退,願父皇安康。”
語調淡淡,聽不出一。
說完,緩緩抬起頭朝他父皇看了一眼,他的父皇狀似沒聽見,闔著眼睛,連一個眼神都懶得丟給他。
“攝政王快請吧!”
耳畔,邱又做催促,他悶著一口氣,淒寒的眸子,不再看周遭一眼,托著重重的袍,一步步踏出了承輝殿。
“陛下,方才對大皇子是不是太過嚴厲了?老奴隻恐......”邱猶豫地說道。
漠滄皇闔著眼睛,麵有些沉寂,說道:“他是什麽心思,朕豈會不知?今日朕說出那番話,就是要斷了他那些不該有的念頭!”
邱低著頭,有些不解,心想政之舉對攝政王已經是不小的警告了,如今又怎會突然急著給他扔出這麽大的一個警告呢?
前些天,攝政王派人大鬧風塵府的事偶然傳到了君主的耳中,今日君主亦拿此事來叱責攝政王,莫不是因此事而大發雷霆?但想想二皇子向來不得寵,更不君主重視,君主也沒必要為一個不得寵的皇子而生氣。
細細推測,著實有些費解。暫收思緒,應聲道:“陛下所言極是,老奴覺得,經過此事,大皇子也許會真正意識到自己的過錯。陛下也莫再因大皇子的事氣了,大皇子同太子一樣到底是年輕氣盛,說話做事難免會有糊塗的時候,陛下為君為父,既要承天下人帶來的力,又要為膝下的兒日夜心,看到陛下這般,老奴著實是有些心疼......”
說著,用衫拭了拭眼淚,聲音有些低沉,繼續說著:“還陛下多為自己的子著想,太子若是知道您為了他寢食難安,定然會傷心的。”
漠滄皇拍了拍公公的手背,緩緩道:“公公的苦心朕都知道,你也莫要再為朕傷懷,朕很好......”
裏說得若無其事,臉上卻是憂心忡忡的樣子。邱見到君主這般,心中更加不安:“陛下這般,老奴如何是好?”
燦著老眼,努力勸道:“陛下,太子是漠滄皇室最為尊貴的脈,一出生額頭便帶著金,是天神降瑞,是漠滄的大福星,漠滄的天神定會庇佑他的,定會助他度過難關的,您老就放心吧!啊?”
漠滄皇靜默地點點頭,沒有再說一句話,整個人看上去格外得累。
見此,邱也沒再發話了,暗自歎了一口氣,蒼老的眉間又添幾分蒼老。正打算退去,心中又想起方才一事,腳步不頓住了,糾結之際,耳邊忽然響起。
“公公還有什麽事要說嗎?”
他旋即挪,說出心頭疑:“陛下真的決定要將政務暫時由東宮管理嗎?”
“眼下,也隻能如此了。李太傅心思純正,給他,朕安心些。”漠滄皇閉著眼道,聲音有些無力。
邱點了點頭:“陛下既做了決定,那老奴便早些擬旨。”
並非是他質疑太傅的能力,隻是君主既做下了這個決定,便意味著朝中長期不會有早朝,看似減輕了君主的負擔,實則更易加重君主的病,這不會是個好兆頭。
告退後,邱便心事重重地出了承輝殿。出了殿門,途徑長廊,沒走幾步,耳朵裏便傳進來了一些聲音。
“我說呀這個大皇子的心思著實是難測呀!居然為了太子的事主宮麵聖了,難不真是患難見真?”花叢裏,一婢咂舌道。
“我看啊!這明明是貓哭耗子假慈悲,我可聽說太子失蹤一事和大皇子不了幹係!”另一婢匪夷所思道。
“你這話可不能說啊!大皇子雖然與太子是死對頭,但劫持太子這種事,他哪有那個膽子來做?”一太監有些吃驚。
聽到這,邱似乎明白了什麽,怕隻怕,這話早已傳到了君主耳中,君主疑心深重,難保不會對攝政王起疑心。
他冷哼了一聲:“妄議朝政,你們不要命了不?”
一群人嚇得連連跪拜,不敢抬頭,裏求饒:“公公饒命......”
“最好都給我閉得嚴實些!若是再讓我聽到一些風言風語,我非撕了他的不可!”
邱很是嚴厲地斥了一句,然後橫掃浮塵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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