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的聲音沉穩醇厚,對顧緋的稱呼也十分親昵。蒼辭神微頓,心忽然變得張了起來。
便又聽見一道年輕男子的聲音:“掌門,往常這個時間大小姐早該起來練劍了,或許我們該去后院找找他?”
蒼辭的臉沉了一分。
被稱作掌門的男人似乎有些疑:“我昨晚就用玉簡給傳過音了,只要芥子袋在邊,這丫頭不可能看不見啊,奇怪……”
蒼·罪魁禍首·辭頗為不自在地滾了一下結。
掌門卻忽然說道:“你們去看看吧,我先在這里等等。”
后的人并未多言,恭敬道:“是。”
腳步聲陸續遠去。
蒼辭還在猶豫要不要開門,門后卻突然傳來掌門的聲音:“開門吧。”
“我知道你在后面。”
蒼辭黑眸微,眼中閃過疑。
只有兩種人能看見劍靈。
與劍靈結契的劍主,或者已經邁出元嬰期,一腳步大乘的修士。
當時在擂臺上,他為何突然回到龍骨劍中,第一是因為有些害,第二則是因為無極宗的宗主。
他能覺得出來,整個無極宗,或許只有宗主有實力看見他。
但,門外的這位……?
猶豫片刻,蒼辭推開了廂房的門。
門外的男人看起來四十出頭,形高大,蓄著短須,雖有些歲月的痕跡,卻也不難看出年輕時期也是個男子。
他的五,與顧緋有幾分相似。
看著面前俊的黑青年,掌門不自在地咳了一聲,“你就是我閨拐……呃,與我閨簽訂契約的那只劍靈?”
他果然能看見他。
蒼辭拱手道:“晚輩見過掌門。”
“不必多禮。”話雖這麼說,掌門的目卻是在蒼辭上停頓片刻,似有審視,讓蒼辭不繃了,站得筆直。
不知想到什麼,掌門突然深深地嘆了口氣,看向他的目多了幾分憐憫與慈。
蒼辭:?
他有些難以啟齒地解釋:“主人……昨日修煉累了,還在休息。”
聽見這個稱呼,掌門的臉更不對勁了。
他握住蒼辭的手,輕輕地拍了拍,道:“緋緋雖然蠻了些,但待人很護短,宗門上下都很喜歡。你放心,我顧家,不會虧待你。”
蒼辭:?
見蒼辭還一臉茫然,掌門更加心痛地按了按太。
一千年前,他是見過那只黑龍的。
當年他尚在游歷,還是個初出茅廬的小劍修,只遠遠地看了那只黑龍一眼,覺得那黑龍威風凜凜,極為兇猛,人不敢靠近,給他留下了好大的影。
怎知千年過后,封印解除,昔日多方修士圍剿都沒除去的黑龍,變了一個傻白甜。
心痛,心痛啊。
斟酌片刻,掌門還是解釋道:“是不是驚訝我為什麼不意外?因為除你之外,我還見過另外一只劍靈。”
他垂下眼,眼里流出幾分溫來,“緋緋的母親,也是劍靈。霓虹,是我曾經的本命劍。”
那場仙界大戰,他的師傅隨玄圣仙尊出征,不幸染魔氣,故去前,留下了一把靈智未開的劍。
他被師傅召回,繼任天水派掌門,為了防止天水派被無極宗吞并,便將天水派遷出原來劃定的風水寶地,尋了一山頭避居,繼續過上游歷的生活。
他與這把劍簽訂契約,并為它起名為霓虹。帶著它走遍仙界大地,為它開靈智,淬煉劍,看著它孕育劍靈,劍靈漸漸長,變了這世間最漂亮的姑娘。
只是……
后來霓虹隕落,他再也沒有契約過新的本命劍。
想到自己又回到了無極宗,掌門眸中泛起冷意。
這些往事,他不曾與顧緋提起,只希平安長。
只是他識人不清,心培養的婿了白眼狼,兒又因為脈的緣故,骨奇佳,修煉速度極快,養了心高氣傲的格。
掌門又嘆氣一聲:“當年……”
臥房中紗帳輕晃,顧緋卻是醒了。
懶洋洋地著眼睛,眸泛著水霧:“阿辭,我了——”
蒼辭對掌門道:“抱歉,失陪一下。”
掌門:“……”
早知如此,就不該在辟谷之后,也正常給弟子們準備一日三餐,瞧瞧他們這沒出息的樣子。
他都一把年紀了,居然要吃晚輩的狗糧,真是氣煞人也。
*
顧緋本來是真心想補覺的。只是外面又是開門又是關門的,床上還只有一個人,躺著躺著就沒了睡意。
蒼辭幫梳頭發,挽了個漂亮的簪子,又去后廚做早飯。
顧緋盯著他消失的地方好一會兒,心道這只劍靈怎麼什麼都會,讓有點慚愧。
嗯,一邊慚愧一邊繼續使喚。
系統給匯報:“宿主,天水派的掌門以及一眾弟子都來了。”
那些弟子在后院沒找著顧緋,只好又來廂房找掌門。這畢竟是顧緋住的地方,他們不敢貿然進門,都在門口等著。
顧緋這才慢悠悠地起,走出了臥房。
一眼便看見了掌門。
掌門看的眼神,怎能用一個復雜來形容。
“緋緋,”掌門道,“那只劍靈,為父已經見過了。”
顧緋彎了下:“是不是很可?”
掌門:“……”
果然是故意的吧。
本想著兒看不上他選的夫婿,那只白眼狼也確實不值得同,出去一趟,若真有看上的,想辦法拐來便是。哪知道被看上的,居然連人都不是。
不愧是他的兒。
待蒼辭帶著準備好早飯進來,一推開門,卻發現不僅是顧緋和掌門坐在正廳里,還站著四五個穿著統一弟子服的弟子,一時有些沉默。
除了看得見他的顧緋與掌門,這一幕落在其他弟子眼里,便是顧緋廂房的門自打開了,還有兩個食盒在空中飄。
這畫面實在稱得上驚悚。
顧緋卻主牽住了蒼辭的手,對他展一笑,方才向其他弟子介紹:“這是阿辭,我的劍靈,不過你們看不見他。”
弟子們:“……”
原來路上那些傳聞是真的,大小姐還真把龍骨劍的劍靈拐走了……
他們思來想去,決定把稱呼改了,整整齊齊道:“姑爺好。”
蒼辭先是一怔,忽然反應過來這個稱呼的含義,臉不可控制地燒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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