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朝是有太后的。
太后曾是熹貴妃,是整個后宮,唯一能與皇后抗衡的人。早年獨寵后宮,然而生產時大出,拼命生下的孩子被皇后害死,自己還落得一個終不能生育的結局。
即便如此,卻仍然穩穩坐在了后宮的第二把椅上,多年不倒。
簡言之,是個狠角。
顧緋抬起頭,替赫連辭將披風的系帶系。
“好,”眸中盛著盈盈笑意,“夫君早些回來。”
看著二人的互,跪在面前的幾個太監抖得更厲害了。
怎麼攝政王跟新王妃還恩?
完了,看來兩個都是不省心的主,未來的日子該更不好過了。
目送著顧緋乘坐步輦離開,赫連辭垂眸,目落在剛剛系上的系帶上,忽然笑了起來。
顧緋的宮和侍衛都被攔在宮外,如今前后左右都是他的人,就一點也不怕麼?
是人都會有失控的時候。
赫連辭愈加好奇,顧緋的底線,究竟在哪里?
“王爺,”邊的心腹低聲音,向他匯報雍朝近來的況,“最近民間的傳聞鬧得沸沸揚揚,說是三皇子并未死于走水,而是流落他鄉……如今朝中大臣均已知曉此事,他們恐怕就在朝堂上等著您……”
赫連辭奪權的手段腥殘暴,直接堵上了文武百與萬千百姓的。眾人敢怒而不敢言,都是夾著尾過日子,只有風口浪尖的赫連辭本人十分淡定。
周圍的心腹都知道這權力來的名不正言不順,因此對民間的輿論一直很敏,一有風吹草都會上報到赫連辭面前。
不過,赫連辭掌權才兩三年,百姓對那段黑暗日子的記憶還不曾消退,對赫連辭十分畏懼。
大家都是繃著一弦過日子,一旦有人用力撥弄,弦就會應聲而斷。
赫連辭笑了一聲,眼里略帶嘲弄。
他想到了在周朝時,那些混他軍隊的人。
半年前赫連辭決定帶兵出征,便已做好了有心人在這段時間鬧事的準備。不僅是那些早就對他心存不滿的大臣,更是當年因為蠱毒,從他手下逃走的三皇子。
三年了,終于準備好了麼?
他笑得輕慢:“知道了。”
算算時間,他的舊疾,也該發作了。
*
儲秀宮。
這本是皇后居所,后宮最豪華的宮殿。只是皇帝年,后宮無人,便了太后的住。
太后年逾四十,穿的長披襖也是暗,卻不見任何老態,儀態雍容,想來年輕時也是一位人。
是將門之,一家三代皆戰死沙場,嫡長兄是如今的驃騎大將軍,掌握邊關重權。當年赫連辭奪權,便是與這位大將軍合作,將兵權牢牢握在手中,擁有了強有力的后盾。
遣退后的太監,顧緋朝太后盈盈一拜:“妾見過太后娘娘。”
在打量太后的同時,太后微微瞇起眼,也在觀察。
饒是在雍朝后宮多年,見過人無數,也不得不承認,這位昭儀公主的姿確實無人能及。
哪怕一路風塵仆仆,穿得簡單,發髻也略有凌,卻仍傲然起脊背,禮數也無可挑剔。
紅禍水,這是第一時間浮現在腦海里的詞。
倘若落某位皇帝的后宮,那又該是不一樣的結局。
然而將顧緋帶走的卻是赫連辭——是太后一度認為本不會娶妻的赫連辭。
赫連辭還是皇子伴讀時,太后便與他打過道。這位年的年,眼里沒有屬于這個年齡段的希冀與彩,只有沉著與恨意,仿佛天生的殺戮武。
至于去搶公主,太后其實并不意外。赫連辭那種人,什麼事也做得出來。令太后意外的,是赫連辭對顧緋的態度。
一個公主而已,他完全可以把人帶回后院當花瓶養著,想做什麼,那是他自己的事。歷朝歷代都不缺這樣作為籌碼的公主,沒有人會關注們的結局。
可他卻讓顧緋來儲秀宮見。
決策看似隨意,卻充滿了分量。
太后笑得親切:“王妃免禮,快快坐下吧。”
“阿辭這孩子,也算是哀家看著長大的,”的語氣十分慈祥,“哀家總擔心他會孤獨終老。眼下他已家立業,哀家終于可以放心了。”
“夫君風姿令無數子傾慕,怎會孤獨終老呢?”顧緋邊噙著淺笑,“能嫁給夫君,是妾之幸。”
太后目閃爍:“大雍山高路遠,與大周差別迥異。王妃貴,又是初來大雍,若有什麼需要,同哀家說一聲便是。哀家雖做不了什麼,但至也不會怠慢了大周的公主。”
“太后娘娘說的是什麼話,”顧緋面驚訝之,“我既已嫁給夫君,便是夫君的人。何況大周、大雍已締結兄弟之盟,何來你我之分?夫君行軍多年,多惡劣的環境都過了,妾為他的妻子,自然也要以作則,與夫君同甘共苦。”
一句三個陷阱,這太后果然也是只老狐貍。
走了一會兒神,太后卻也沒說話,只是目始終沒有從顧緋上挪開。
似乎明白了赫連辭把這位公主送到面前的原因。
這位公主果然獨特。
被搶到大雍,嫁的還是玉面修羅,這可不是一件彩的事。可顧緋游刃有余,仿佛與赫連辭投意合,是經父母之命妁之言,堂堂正正嫁到了這里。
人人畏懼的攝政王,怎麼到了顧緋眼里,就了十佳好夫君了?
見太后沉默不語,只是一臉復雜地看著,顧緋也大大方方地抬起頭與對視,笑意優雅,儀態從容。
想讓太后向示威?想太多。年長一輩又如何,顧緋的真實年齡比這太后多兩位數呢。
當然,年齡只是個數字,永遠年輕。
便聽見太后道:“攝政王半年未歸,朝中大小事務繁多,怕是一時半會兒下不了朝,王妃不妨留下用晚膳……”
侍急匆匆的聲音傳來:
“太后娘娘,不好了!攝政王他吐暈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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